黑夜里传来一声低低的惊叫:啊,“欲练神功,必先自宫。”岳不群两眉深蹙,一张刚正不阿的脸庞在微微闪动的烛光下阴晴不定,衬着那手里捧着的写满小字,殷红似血的袈裟却又陡增几分诡异,让人没来由的便心中一寒。
蓦地,他放下手中袈裟,仰天一叹,自言自语一句“想不到这辟邪剑谱如此诡异,怪不得林平之他们家无人习得。也罢,我只瞧一瞧其中剑法,运气之妙一概不理就是。”
说着,便左手捧着辟邪剑谱,也就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葵花宝典》残篇,右手在空中比划了起来。他比划着不知不觉却已渐入佳境,偶尔也会有一两声低呼,“如此竟然也可使得。”
江湖之人,爱武成癖,又怎会放着一门极高妙的武功不练呢?岳不群自然也是其中之一,但这辟邪剑谱若无心法配合,简直就是一无是处,无法使出其中的奥妙来。是以,这“君子剑”在演习之中倒也不知不觉就把袈裟上所载的心法运用起来,全将自己刚刚发誓说过的话只当轻轻放了一个屁。
岳不群如痴如醉,使到妙处的时候,却突觉真气逆流,浑身无力,只好瘫坐在地。他看了看辟邪剑谱,又摇了摇头。明知道自己实在练不了这莫测高深的法门,但却又实在不肯放弃。他怔怔地望着那团袈裟出神,眼前突然浮现出自己当上五岳盟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的美景。那一阵阵的欢呼,一群群人的跪拜,让他感觉到一种飘飘欲仙的极乐。于是他嘿嘿一笑,假惺惺长叹一句,“我岳不群为了天下苍生,救万民于倒悬,自己小小贱躯有何不舍?”当时,一双手便不自觉地往身下伸来。
——续写其中一个小片段。
《笑傲江湖》可算是一本奇书,试问天下有谁不知道独孤九剑与葵花宝典?国庆节的第一天,枯坐学校,将这从图书馆好不容易借来的书终于给看了个干干净净。
当掩下最后一页的时候,唏嘘顿生。既感慨于令狐冲的用情之深,也惊讶于任盈盈的不离不弃。年少之时,看起书来,只觉得每页都是男欢女爱,每个情节都逃不开痴男怨女,风月情债。
一个阶段自然有一个阶段的体会,若非遁入空门,也不必为这些感想而觉的懊悔不该。
岳灵珊对林平之的死心塌地,令狐冲对岳灵珊的不离不舍,任盈盈对令狐冲的无怨无悔。然最终却一段悲剧,一段佳话,原因如何?
我觉得最重要的还是信任与理解。岳灵珊顽固的喜欢林平之,林平之顽固不相信她是真正喜欢自己的,岳不群的阴谋盘桓于他的心头,被深深欺骗过的人总是再难以相信其他人。就像水中的鱼儿被钓上来第一次,就再难第二次上钩一样,林平之对于这个处处有人处心积虑谋夺他家绝学的江湖,一次次的欺骗,于是也充满更深的不信任。
丧失了对他人的信任,首当其冲的是他不愿意也不肯相信岳灵珊是真真正正爱他,他觉得这一切都是个阴谋,以致于在最后岳灵珊对他表露心迹的时候,他依然不过是呵呵冷笑,一剑穿胸,将杀了岳不群的女儿当做是加入左冷禅的投名状。
一个人不相信爱情自然不会拥有爱情,因为哪怕是爱情真正落在他身上,他也只会觉得这是一个阴谋和谎言。爱上了不爱自己的人已经殊为可惜了,爱上一个曾经爱过自己又因为种种间隙而满怀猜疑与不相信的人,实在是更加可惜。但猜疑与间隙从何而来?还不是因为不解释与赌气,人生苦短,一错或许就是许多年,为此抱憾终身的人实在不算少数。
反观任盈盈与令狐冲,虽然并非本来相爱,但能够凑成一对却又实属合情合理。二人都是极重义气,不愿意被条条框框束缚的人,价值观本来就很贴近。一个人愿意为另一个人赴死,而被付出的人也知道还以付出。而不是整天念叨着,我不可能把你放在心上如你那样看重,脚下却不挪一步。
感情在于互相付出而不是付出,有来有往才会产生不舍与投入,如果只是单方面的付出,那不过是空中楼阁,水上浮萍。
但令狐冲与任盈盈一定没有冲突吗?那也不一定。令狐冲心中有所属,又重情义,为人好饮放荡不羁;任盈盈太过腼腆,喜欢令狐冲又不愿意给他人知道,面皮薄。
但两人都会照顾对方的感受,不会去想让别人成为他觉得更好的模样。令狐冲不会觉得任盈盈腼腆不好,非要她改正成落落大方;任盈盈也体谅令狐冲曾经的青梅竹马,对恩师父母的感激。
互相喜欢是前提,互相喜欢才会注意自己言行举止,怕另一个人因为自己不经意说错的话而感到痛苦;而理解与情商则是人生素质,是得到爱情的基础。
有多少人不经意间得到爱情,却又因为自己没准备好,没有和另一个人相处的能力而又失去。这就好比牛顿如果不是脑袋瓜足够硬,那个苹果只能砸死他而不是让他发现了万有引力。得到难,守成也难,人生是一场修行。
风清扬的隐居避世,一如马云的急流勇退;任我行的但愿千秋万载,如日中天之时却陡遭不测。人心不足啊,贪婪是无底的深渊,爱恨是纠缠不清的荆棘。
一部辟邪剑谱引得天下大乱,一个人的灭门惨案勾起一段段爱恨情仇。江湖里的刀光剑影,夜雨潇潇里的江湖,恐怕不是武功乱人心,是人心自乱;也不是林平之勾起了爱恨不得,而是世间的爱恨不得本就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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