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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聊一聊重男轻女这个话题,没有任何逻辑地用对话的方式。
此刻,我想象对面坐着一个还算熟悉的朋友。
对话开始了。为了增加真实性,我称呼TA为苏雅吧(随便就能想到一个玛丽苏的名字,佩服自己!)
苏雅:“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吗?”
我:“我感觉自己的记忆是选择性的。比如我可以记得外婆第一次来乡下看我们的时候,给我梳头的场景,还记得小时候在乡下的窑洞里,总喜欢靠着家门口的洗衣机蹲在墙角,还记得夏天的时候用削铅笔的小刀去切绿叶,我切得很均匀很细,小朋友们都使劲夸我,于是我切得更认真了,院子里的小朋友们一起跳皮筋,我虽然个子不高,但总能跳的很高,是团队里的实力派,我还很会考试,每次一不留神就能满分......”
苏雅:“那你觉得这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吗?”
我:“其实,很多时候我也在怀疑,有哪些是真实发生过的,有哪些是我记忆出了错。可是很多时候那些回忆场景依旧清晰,除了个别。”
苏雅:“哦?有哪些事情是不太确定发生过的吗?”
我:“有一件事,我不确定是不是真实的发生过,也有可能是在小时候的梦里,但是会经常浮现在脑海里。这件事情是这样的,妈妈有一天带着我和弟弟去坐大巴,要去外省亲戚家玩。我们一起去车站乘车,然后我一个人走上了大巴车,靠窗户坐了下来,忽然妈妈和弟弟不见了,我特别着急心慌,就在我一扭头,透过车窗看到旁边同样的位置上,弟弟和妈妈坐在一起,弟弟看到我在这边的车里,冲着我哈哈大笑,笑我坐错了车。然而,我心里却充满了深深的恐惧和不安,我一想到万一妈妈和弟弟没有看到我,我也没有看到他们,我是不是这辈子就再也不会见到他们了.......到这里记忆戛然而止,完全想不起来后面的事情了。”
苏雅:“很有可能是你记忆出了错,或者是在梦里发生过的,除了这些,还有其他的吗?”
我:“还有就是我记得我小时候总是做梦梦到弟弟跟我争抢玩具,我能在梦里哭出来,然后哭醒自己。”
苏雅:“这是不确定的吗?”
我:“哦,不。这是很确定的事情。我在前几年还会做这样的梦,我会梦到被弟弟欺负,爸爸妈妈没有人关心自己,经常哭着醒来。”
苏雅:“你爸爸妈妈知道吗?”
我:“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他们这件事情。”
苏雅:“为什么?”
我:“我觉得他们不会理解,也不会相信吧!”
苏雅:“没试试怎么知道呢?”
我:“记得有一次我鼓起勇气给我爸说我在北京过得很孤单,我觉得妈妈重男轻女之类的话,换来的只是说我不懂事的应答,从此以后再也不想在他们跟前提起任何我的心理感受了。”
我:“我一直觉得妈妈是一个很迟钝的人,我觉得她不是不爱我,她照顾不到我的内心感受是因为她的性格感受不到,她不细心、不敏感,比较大条,所以她根本不会体会到女儿成长道路上的一些细微的情感变化。直到一些事情发生后......”
苏雅:“你是说,发生了一些事情后,你发现你的妈妈是不爱你的吗??”
我:“也许吧!我妈妈退休后,开了一家饭馆。我一直好奇,想她那样迟钝的人,开饭馆不会察言观色的话会不会惹得顾客不开心,生意受到影响。直到去年过年回家,我去饭馆帮忙,我发现妈妈可以察觉到每一位顾客的脸色,从细微的对话里感受到顾客的情绪,顾客一进门,她就能热情地迎上去,甚至面对极少数的难缠顾客,也能轻松应对。我惊呆了,这是我的妈妈吗?...她能感受到陌生人的情绪,而我,在她跟前寸步不离的活了十几年,我的开心不开心,她好像都没有任何感受.....我越想越难过,我觉得可能我猜的没错....她只是不爱我....因为她的爱都给了弟弟和爸爸。”
苏雅:“你怎么能这么说,也许她不擅长在家人跟前表达情感呢。”
我:“弟弟结婚的时候,我足足请了一个周的假,加上订机票,折算下来扣掉的工资和机票钱有大几千,只是为了让妈妈开心,对!不是为了让弟弟开心,而是为了让妈妈开心,我在那时还一直坚信妈妈会爱我,我总是想方设法讨她开心,希望得到她的关心和爱。然而等来的终究是失望。”
苏雅:“发生了什么?”
我:“倒没有发生什么,可能是我太过敏感吧。弟弟结婚的前几天,我一刻也没闲过。我和妈妈去街上帮弟弟买具体到牙刷牙杯这样的物品,我们每天都要去街上购物,全部都是为了弟弟,我还清晰的记得婚礼的前一天,妈妈带我去银行取礼钱,取完后拿着卡对我说为了给弟弟办婚礼,家里所有的存款都取完了,就剩这张卡上的几千元了。我惊呆了,是因为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是很自豪很骄傲的表情,还因为想到了我在北京漂泊的场景,看来妈妈没有为我做过一丝丝的打算,我忍住没有让眼泪流出来,继续跟着妈妈为弟弟的事情奔忙。”
苏雅:“女儿是泼出去的水,这在父母这辈可以理解啊!你不必要在意的,况且,你家那边不都是这样的民俗嘛,认为男孩子重要一点。”
我:“我已经理解了!但是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会被戳中泪点,还要强忍着镇定自如面对他们。”
苏雅:“很多这样的不经意的时刻吗?”
我:“很多,我和妈妈去街上采购,遇到妈妈的老同事,妈妈邀请她来参加弟弟婚礼,这位老同事得知弟弟婚礼的人数规模后,惊叹'你们也请了太多的人了吧,打算大办一场哈',妈妈骄傲的笑着说道'一辈子就这么一次,一定要大办啊,儿子结婚不同于女儿,女儿结婚到时候不办婚礼也行,男方办了就可以了。’妈妈又迟钝了吗?我明明在她边上,很心酸。”
苏雅:“我好想能理解你的感受了。”
我:“我在北京工作,妈妈退休在家开饭馆,弟弟结婚后天天和弟媳打架,挣的钱没有挥霍的多。上次回家给妈妈搓澡,惊讶的发现她瘦了很多,我问她你瘦了多少?妈妈说20多斤。我气愤的说饭馆不开了,何必呢,别累出病来,医药费都比你挣得多。妈妈有退休金,养活自己足够了,爸爸也有工资。但是妈妈无论如何不愿意放弃开饭馆,我猜想她还是想给弟弟帮忙养孩子吧。”
苏雅:“弟弟真不懂事。”
我:“你说对了。我弟弟除了只认识钱和狐朋狗友外,属于一个人吃饱全家饿死的那种人,我甚至诅咒过他。我希望他发生意外出车祸或者坐牢,然后再也不能在外滋事,全家就安宁了。可是,我居然在去年花了钱去找算命的给弟弟算卦,想知道他到底怎样才能懂事。”
苏雅:“算命未免太迷信了吧。人的性格多半都是天生的吧!那算命的有办法吗?怎么说?”
我:“我不迷信,只是我没有办法了。现在很多大城市白领都很喜欢去算命,我特别能理解他们的心情,都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算命的说弟弟可能在30多岁才能变好。让我在4月初10去找她烧个纸人。”
苏雅:“你最后去了吗?”
我:“我是打算去的,但是期间发生了很多事情我觉得他无可救药了。我得知弟弟一年内借债几十万,和狐朋狗友一起出去吃喝玩乐,爸爸和妈妈替他还请了所有的债。这些事都是爸爸在饭馆里哭着对外婆说的,小姨告诉我的。我知道后打电话给爸爸,在公司楼下不顾路人的眼神,边打边哭,泣不成声。我心疼爸爸和妈妈,就算他们没有给我太多的爱。我恨死了弟弟,恨不得他立刻去死。妈妈一年瘦了20多斤,消耗生命换来的钱,不及弟弟在外挥霍一个月,妈妈为什么要这样不停的劳苦下去,去供养弟弟这样的渣滓,我实在无法理解。”
苏雅:“弟弟真不是东西。妈妈也是太爱他了吧,可能还觉得他是个孩子,或者几十年的爱已经让妈妈和爸爸习惯了,或许只因为他是个男孩子,或许他们指望他养老。”
我:“你觉得一个连自己都养活不了的人,会有能力给父母养老?况且不停地在外滋事借债,就是个不定时炸弹。我觉得很可能有一天我爸妈甚至弟媳和孩子会因为弟弟做了某件很可怕的事情,从此以后要么全部替他还债,要么全部陷入痛苦绝望。我一直会有这样的预感。”
苏雅:“你现在长大了,也出来了,没必要想这些了,放轻松点吧。”
我:“我明白你的意思,可就是做不到,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我很容易在他们跟前触碰到内心最深处的痛。我害怕他们因为弟弟走到这一步。未来还有那么长,我的爸爸妈妈还有很多年可以活,现在是享受生活的时候,却要遭这般罪。我真的很心痛很心痛。你说的对,我从小就发誓长大后不要回去,我不想看到弟弟,听到他任何的声音。我会被逼疯的。”
苏雅:“好了,你别哭了,喝点水吧,都会过去的,你现在是大人了,你也可以养活自己了,你依然可以感激他们把你养活这么大,至于弟弟,也许真的是你们上辈子欠他太多了,这辈子才会这样,好好工作,好好生活,让自己变得更独立更强大。”
我:“谢谢你,苏雅!我聊不下去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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