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重读了《半生缘》,先前看过了电影和电视剧,但总归很多细节已然忘却。说到电影呢,我总觉得是黎明演的最好,把沈世钧的斯文、独立,对爱情的深沉和弱懦都表现得十分细致。大概也是他那份独有的气质,令我总是无法责怪他最后艰涩的绝情。而现在重新看书,也增添了许多新鲜的感觉,也更加感觉到了张爱玲的文笔与情感是如此的出色与饱满。文字的力量我总觉得是电影和电视剧所无法表达的。所有人能演绎的情感,所有人能表现在大众舞台上的千姿百态,我们能在文字里找到一切的根源,却无法还原文字的全部灵魂,这总让我在欣赏屏幕艺术时觉得疲乏而温暖。
张爱玲的《半生缘》很凄凉,很破碎;也很美,她美于凄凉和破碎。旧时女子的悲哀,在于得不到男子的庇护和爱,却仍不得依靠男子以完成这一生最无奈的仪式。那时的女子确是有宿命的,就算是如此独立、坚强而深情的曼帧,也逃不开这样的一张网。这张网,以时代的千般束缚为绳,由她的姐姐、姐夫、母亲,她的爱人们,亲手编造。她如何逃。下过地狱的人已没有勇气走近天堂。于是,她说,世钧,我们回不去了。她抱他,她吻他,她问他,你幸福么?他沉默,然后说,我只要你幸福。但幸福是什么呢?这一生都已经过去那么一大半了。每一个胜利者都只能露出惨淡的微笑。是虚度了此生么?那一轮从人海中升起的月亮,藏在每一片被风吹起的帘子后面,往回走,往回走,往回走,看到那街边的灯,大概是要虚度了。
书里说了,也许爱不是热情,也不是怀念,不过是岁月,年深月久成了生活的一部分。是呀,爱真的是岁月,年少的热情会丧失,怀念的也已经是逝去的。只有岁月是永恒的,一切都可以在其中被缔造,连爱也不例外。纵使翠芝心里缠绕着和叔惠的千丝万缕,纵使世钧的心里仍怀着彼时的月亮,纵使豫瑾心中的花曾如此热情地开放,纵使所有人都曾努力过,珍惜过,但他们都可以做到和另一个人结婚度过余生。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期限。那句“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在等你”,只是爱时。你等得过时光?她与他或许也不会回头。其实本来就是,在一个圈子里打上几个结,拉紧后,只会变成那么多那么多烦人的死结。
到最后,其实也不过就是,
半生太长 缘太浅
情深缘浅 也只恍若做了一场半生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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