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每一天

雨的画作

拧亮明晃晃的浴霸照明灯前，我并没意识到，擦洗卫生间事宜已悄然挤入我昨日的计划之列。

大团橘黄的覆盖之下，眼前的卫生间好像乍然间大了一倍，我眼前的世界仿佛也变了样，这种感觉很新奇。被这种突然而至的新奇感驱使着，我竟一骨脑儿投入到与脏乱的斗争中。

前天晚上，灯坏了。卫生间顿时漆黑一片。闻之先生与房东联系后，马上请物业来看。“百无一用是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嘿嘿。好在，现在物业的效率很高，不一会儿就来了人。坏掉的是浴霸灯，闻之买来两个灯泡，旋入卡槽。发票一拍过去，房东立马就在微信上转了账。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太神奇。前年夏天，我们开始租住他们家的房子。男的是行政服务中心工作人员，女的在卫生院上班，乍一看，女的朴素自然，男的话语不多，笑容亲切，也是个实诚人，我们初次照面，颇有“照镜子”之幻象。当时，他们一见我妈在忙着擦瓷砖台面，透亮可鉴，由衷地说：“遇到像你们这样租房子的，我们也很开心。”是啊，而且是本地人，对待他们家的房子如自己家。不过，开始的时候我总下不去手，久了，才缩减这份刻意保持远距离的拘谨感。

房子渐渐地亮起来，渐渐地蜕变成我们自己想要的模样。

可是，卫生间只开了扇小窗。阴雨天，总是那么阴暗、潮湿。不如我们买的第一套房子，是全亮间，每一个房间都透亮明晰，可以看见阳光自由地从一扇窗移到另一扇窗，再一点点在暮色中消失。我们买过的第二套房子亦然。这里毕竟是租的，只是暂时的，将就一下就过去了，新房子正等着我们呢。

暖意袭上来，眼前橘黄色的光更像显微镜一般，让我看清了更多的瑕疵。近来，甬城被稠密的雨水裹挟，久久不歇的湿气弥漫其间，卫生间零零星星笼罩上灰点，墙面上、地面上都是。我几乎没作任何思考，俯身整理地上的小簸箕，取下拖把，沾了水，拖把一下拢住一个个黑点，我又打开水龙头，一遍遍清洗拖把。不知不觉，我的成就感弥漫上来。我又继续投入热情，付诸大把时间在与一大片污垢的互动之中。

打扫完，内心似乎也亮堂了许多。

灯若是照常工作，也许，昨天的清扫不会进行，可能会延后。在惯性的轨道中，我们总是看不清很多熟视无睹的事物，以为一切如常。在“故障”的修补过程中，打开心中凝滞的暗室，清洗雾霾，才照得进阳光。

太多时候，当我们不为物质所累，只为在过程的历练中觉察到内在的自我而开心，那样，也许就臻于一种忘我的境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