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希望自己是坚强的,面对受伤和一切负面情绪,都能保持一个乐观向上的心态,能在哭中笑出声来。
可是很多时候,也只是希望、以为。
1
阿欢是我的朋友,一个单身了二十多年的妹子,每次说到这个话题,我们催促“你抓紧啊”,她总是笑着说:“你以为我不想啊。”
已然23岁,在许多乡村和城市,这个年龄已经是适婚女性,同学里晒孩子满岁满月的,犹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时时刻刻提醒着我们岁月在我年龄上无情的累加。
作为新时代独立女性,阿欢算是看得开的,面对多方催促和花式秀恩爱的暴击,她宛若拥有金钟罩铁布衫护体,总是能找到自己的乐子。
和舍友一起逛街买衣服是宿舍的一项重大集体活动,就像是一种神奇的仪式,把人们团结的聚集到一起,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买到好看的衣服,虔诚无比。当我们其他人跟着男票去玩耍时,剩她一个,阿欢会咒骂我们这群重色轻友的损友,目送我们走后,自己开始了她的“单身贵族Hour”。
其实并不是什么狂欢的party time,就是一个人抱着电脑和零食消磨时光,或者抱着电脑和纸巾,独自对着屏幕啜泣。她也有社团活动,也有一堆琐碎的事情能占满她的闲暇时间,但依着她的话就是:“那些都是狗屁,bullshit,懂?”我们鄙视她拽洋文,一转身她又投入到了她所谓bullshit的事情中去了。
2
曾在微博上看到《十种孤独,穿越人生的十个黑夜》,其实就是把看起来十分孤独的事情排序。依次如下:一个人逛超市→去快餐店→去咖啡厅→去看电影→去KTV→去海边→去游乐园→一个人搬家→一个人做手术。当时看到后第一反应就是转发给阿欢,说:“你看看这有几个是你。”
没一会她就回复了:“我已经升到第六级了,马上就能修满级去打BOSS了!!!”
我又仔细看了看文章,发现阿欢确实一个人做了不少事情。她曾给我们安利过一部电影——《逆光飞翔》,她已经在网上看完了,发现院线也要上映了,拉着我们要一起去看,我们没事儿不愿意跑到电影院看这种文艺到家的片子,电影院应该和特效3D IMAX更配啊。于是她撂下我们,自己跑到电影院看去了。
晚上阿欢回来了,咒骂了一遍电影院硬件设施,说大夏天不开空调,难受的她都心律不齐了,这个电影是和深呼吸配着看的;说开始以为能包场看,没想到后来进来了几对“该死的”小情侣,这个电影是和秀恩爱和爆米花味儿配着看的。我们笑她羡慕嫉妒恨,她也跟着笑。
阿欢是个文艺青年,总是能装的一手好逼,她从不介意我们这么说。在我们眼里,“一个人的旅行”是逼格极其高的一件事儿,阿欢曾义无反顾的去了。
制定计划、定住处、查路线,所有这些占据了那些日子里她的几乎所有时间,她也乐在其中。我们都建议她找个伴一起,有什么也好照应着。她摇了摇头:“no no no,你不懂,这叫境界,一个人想怎么转怎么转,找个伴说不定还要迁就他TA,玩的不痛快,你们赔我?”听起来好有道理,我们竟无言以对。
阿欢出去那几天,我们宿舍的微信群就一直响个不停,一会小视频一会图片一会语音,我们说:“兔崽子你流量不要钱,我们的要啊!”那天下午群里果然消停了一会。看微信时发现很清静,突然觉得有点儿对不起阿欢,人家好心跟我们分享美景啊,我们却这么对她。不过转念一想,阿欢那么open,路上一定会有许多有趣的人跟她结伴而行,没事的。
五天之后,阿欢回来了,依旧神采奕奕,跟我们手舞足蹈地描述这几天所见到的美景,却没怎么说到她遇见了哪些有趣的人。后来聊天说到这个,她是这么说的:
一个人出去玩就图个清静,但是也不是什么时候都好。我在公园看到了特别有趣的一幕,两只小狗特别逗的在打架,我脱口而出说“你看他们傻不傻”,可是一扭头,身边一个人没有,只有匆匆而过的行人和成群结伴的游客,我觉得自己才是傻,我在对着空气说话啊。瞬间没了什么心情。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休息一会,我跟我自己说:这都是你自己选择的,你得负责,你不能浪费了这次机会。然后就像是重振旗鼓,继续接下来的旅行。
说这些的时候,她仍然是笑着说的,但好像又不是笑。
3
阿欢也不是从没开过花。
她社交范围相对于我们来说是很广的,认识了不少人,按我们损友的说法就是,砸也该砸中一个吧。终于,中了。不过是阿欢砸中了别人,别人乐不乐意接还是一回事。
那是大三了,对于这个男生我们宿舍也有耳闻,是老套的情节——学长。具体不赘述,两个人通过网络聊得火热,小打小闹的开开玩笑,没事儿约着吃吃饭。是朋友,却也有着固定套路的暧昧。那段时间,阿欢整个人都跟注射了蜜一样。
后来她觉得时机终于成熟了,决定去表白。我们都劝她女生不要这么主动,要是男生真有意思的话自然会跟你表白的。
“你们没听过女追男隔层纱吗?”
可是你去捅破了,不一定能再缝的上啊。然而我没有说出这句话,反而是有点儿佩服这个彪呼呼的姑娘。
结果你猜怎么样?
人家婉转拒绝,两个人也没有撕破脸,继续好朋友似的相处着。之后的日子不能说阿欢是完全放下的,或者她压根就没放下。该怎么对他好还是怎么做,只不过略略的收敛了一点儿。
她说她不信,她问我为什么不可以。
可是这种事情啊,只有当事人能说出个一二三,我们旁人能说什么呢。
要我说,就一个原因,俗气的套用一个电影名字:He is not that into you.这句话到现在我也觉得是回答一切“为什么我们处的这么好他却不答应我的表白”问题的答案。就是没那么喜欢你,别扯其它有的没的的淡。
看到一篇文章《如何优雅的杀死一个姑娘》,第一个就是暧昧,直接能砍掉姑娘70%的血。“你以为这是爱情开始前的小暧昧,然而这对他来说,这只不过是他对你有好感的调戏。今天他可以调戏你,明天他还可以调戏别人。”如果这句话在几年前,在阿欢勇敢迈出那一步之前告诉她,她会不会明白呢?
那段时间,她低落了一阵,总是一个人宅在宿舍,不知道在想什么。可是没过几天,“满血复活的阿欢回来了!”避而不谈那个人,可是上课偷瞄过她的聊天框,那个名字还是存在,也看到过她对着手机发呆,屏幕里最后一条消息,是对方的一个“恩”,与她自己发出去的长篇大论形成刺眼的对比。
那时候我真的有冲动把她手机抢过来,回复一句“你滚蛋吧!”可是我又知道,这种事情,如果当事人自己不想清楚,谁的劝说都没有用。
4
已经毕业三个月了,阿欢也开始了新生活。这些日子很忙,一直没有太多时间和宿舍的人聊聊现在过得怎么样。阿欢去工作了,以她的性格,在新公司一定能和同事相处的不错,前天和她聊天,也证实了我的想法。
她说过得挺好。我说我成为研究生狗了,她说没事儿,我还是单身狗呢。
“同事里没有不错的单身优质男?你眼光别太高了,找个差不多的看着顺眼的就处处呗,要是有人跟你表白你也别急着拒绝,看着差不多可以处处嘛。”
“知道啦知道啦,你怎么比我妈还啰嗦,你跟你对象好好处,我这我会看着办的,放心。”跟着一个坏笑的表情。
其实我知道我的劝说没什么用,她估计还是不会那么简单的将就,碰不到她也许真的就这么死死等下去。我替她着急,也只能是干着急。
许多事情许多结,自己不解开,别人再帮忙都是徒劳。
我不知道阿欢一个人的时候都经历了什么,不知道她每次自嘲的背后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不知道她究竟坚强指数有多少,我只感觉,她没我想象中的那么无坚不摧。
我真心希望阿欢过得开心,能马上找到一个能照顾她、好好爱她的男生。
一个能陪她去电影院看文艺电影,
能在每一个精彩的地方听着她说笑,
能挽着她去超市大逛特逛,
能帮她把重的不行的箱子拎到住处,
能在每个她无助的时刻给他一个拥抱,
能带她远离所有孤单,
能戳破她的伪坚强。
对,能戳破她的伪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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