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牧趣

阿胜

应该说，在童年像我们这样身份的孩子，夏天是我们最快乐的日子，因为这个季节里不用天天背着书包到学校去闷一天。我们可以和一大帮小伙伴背着背篓或牵着牛到“二陡岩”“菩提树”（家乡地名）的河边去割草放牛。照理说割草放牛是一件苦差事，可那时的我们却把它当作是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

说是割草放牛，倒不如说是去那清澈见底的河里戏水、玩耍。我们一般在正午最热时分就呼朋引伴地朝目的地而去。差不多是迫不及待地到了河边，把背篓就地一摔，三下五除二将衣裤脱个精光，扑通一下就扎进了那清冽冽十分诱人的河塘中。平静的河面顿时被一下子炸开，炸起一团白花，既而便到处都炸开了，真是水花处处开，目不暇接。

但水面一下子又恢复了平静，怎么了？这群小子去哪儿了？原来都潜到了水底，与那窜来窜去的不知名的鱼儿追逐去了。一会儿，水面又冒出一颗颗皮球似的小脑袋，嘴里吹着水雾，然后一个鱼跃，头又扎了下去，只见小白屁股闪了一下又不见了。好酣畅啊！

就这样在水里玩啊玩，一直玩到太阳变红，变艳，变淡，变柔和，大地也披上红装时，才依依不舍地从水中上岸，穿好衣服。割草的背上背篓去寻找可割的青草地，而放牛的则清闲得多，牛儿趁着小主人们在河里嬉戏时，早在河边的山坡上把肚子吃得圆鼓鼓了。有的干脆趴在地上翘首望着徐徐落下的红日和远方山头的五彩红霞，眯缝起眼儿，若有所思地回嚼着；有的在山坡上翘起尾巴不知疲倦地上下追逐；有的则相依相偎磨髻擦鬓卿卿我我地在那树丛边说着悄悄话；有的可能实在抵挡不住小孩们戏水的诱惑，也窜入小伙伴们的水塘中翻滚着，小子们就爬到水牛的脊背上，躺着闭上眼睛享受或者互相打起了水仗。这牛也怪，只要小孩爬在它背上，就不在乱动，而是驮着他们在水面或东或西地游着。可水牛这家伙却不讲卫生，在水里游着消化快，不一会儿，水面就飘起了一泡泡冒着热气的腥臭的黑牛粪。于是小伙伴们就尖叫着咒骂着上了岸。

这时，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山去，西天的彩霞已褪了色，暮色笼罩了整个大地。割草的已经割了尖尖的一背篓草背了过来。牧童们都打了一阵尖利的呼哨，山坡上的牛儿们听到哨声，都自觉地下坡回到小主人身旁，用粗舌头舔小主人的手，尾巴不停地甩着，好象在说：“瞧，我吃得好饱！”

这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走喽！”于是，牛儿们一头紧跟一头走在前头，割草的背着草在后头，沿着来时的山路走去，不一会儿，便蜿蜒在了山谷中。河边顿时恢复了宁静，只听见那河水的淙淙流淌声和几声晚归的鸟鸣。

（2002年7月7日于上海南汇周浦瓦屑育才学校）

儿时牧趣

阿胜，原名刘永胜，在各级各类报刊发表作品近百万字。还在笔耕不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