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可是结婚纪念日,几十年的今天的今天你是不是五点多就醒了?激动的睡不着?”老付摇着肩膀问我,我看看时间,刚好五点来钟。实在压抑不住的对他说“我忘记了,我比不得你,奶奶睡在床上,嫂子闹的厉害……”
自昨天晚上,他就一个劲的说他当年结婚的时候的情形,而我一声不吭。我在练毛笔字,可是心里莫名的烦躁,不能静下心来写好一笔一划,后来就在纸上胡涂乱抹。
按理说,过去这么多年了,我应该心平气和,可是我该怎么说,我的原生态家庭对我影响,这样的根深蒂固。
昨天上午,去看父亲,对门的志平哥帮我叫门足足有十分钟左右。
我站在他家的院子里,听他一遍又一遍的喊我哥的名字,我都要流下眼泪来……我知道每次都是好心的村里人就这样一遍又一遍的,执着的替我叫开娘家的门,喊出父亲。
志平哥的母亲有八十的多岁了,她坐在太阳底下就着亮光剪脚指甲。我说我给她剪,几次我想夺下手中的剪刀,她都固执的握的更紧。她说她怎么能让我做这种事?这又有什么?我给父亲也剪脚指甲的,可老人她不给我剪刀。我只得在一旁心疼提醒她,不能剪下去的,会剪到小脚指头。
她说,“不能剪就不剪了,剪了肉就不划算了。”
晚上,我对老付说,等公婆年龄大了,你记得要给他们剪手指甲和脚指甲。
提醒他的时候,我今天急急忙忙中,却忘了给父亲修剪指甲,只给他理了个发,搜寻了满满一袋子的脏衣服鞋子拿回了家。
老付说结婚前的那晚上,别人都还忙碌,家里人叫他早点休息。他的语气里有感动的愉悦。
我心里却想的是结婚前的那晚上,我去叫本家的伯母婶子第二天来我家帮忙,奶奶叫我不见,从炕上跌倒在地上的情形……她有一个月没有起床下地,家里人都在父亲房间看电视,她谁都不喊,就喊我,喊不来就从炕上跌倒在地上……
我回来的时候,父亲和哥都怨我,“跑哪去了?”
这些能对老付说吗?就让他沉浸在自己的欢乐里吧,人间的悲欢并不相通。
等他睡以后,我才上了床躺下。我不想因为我的坏情绪而影响了他。
可今天早上,我还是忍不住扫了他的兴致。他多高兴啊,他说我当年很漂亮,很瘦……
我像在听别人的故事,我是这样的吗?我怎么没有一样值得高兴的事?关于我结婚的事情我一辈子都不想去回忆……
往事不堪回首,也无需回首。这么多年,我努力想走出生活的阴影,结果还是站在阴影之下……当我什么都改变不了的时候,我早已被我原有的家庭,我的亲人所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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