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同学们，一起喊茄子哈！”
“再来最后一张，很好。”
下午的的最后一张集体合照在摄影师的热情指引下落幕。我坐图书馆前的阶梯上已经坐到腿麻，索性也就不站起来了，我看着并不刺眼的阳光和湛蓝的天空相得益彰，眼泪竟然就留了下来，和成全分手的时候，我都一滴眼泪没流，如今这般我心里五味杂陈。
毕业答辩已经结束，班里已经定了工作的同学拍完毕业照的当天就陆陆续续离开了，还没定下工作以及考研结束的同学还在等最后的离校时刻。
而我也终于可以彻底离开这个地方，曾经真的因“爱在烟台，难以离开”，如今终于到了可以离开的时候，我的心突然变得空落落。来的时候，我身边有成全，要走的时候只剩下了我自己。
二
2010年的夏天，我和朋友在网吧玩英雄联盟的时候认识的成全。
那个时候我刚开始玩，朋友也是半路出家，我俩打的浑水摸鱼，对彼此的技能总是槽点满满，于是下定决心要找个大神带带我们。抱着这样的心态，我便开始对成全死缠烂打。
成全是那家网吧的常客，所以我每次去都能看到他，正巧有一次他身边有空位，我便顺势坐下，观摩了他的整场游戏，以一种极尽崇拜的眼神看着他。
游戏结束后，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就拉住他的手说，“我叫余笙，余秋雨的余，鼓瑟吹笙的笙。”
当时成全就脸红了，蔓延到他的耳根子，全然没有面对游戏时的神色自若。
然后结结巴巴地说，“我叫成全，就是成全的那个成全。”
“你带我打英雄联盟吧，我和我朋友刚开始打，技术不行，需要大神带带我们。”
成全木讷的点点头，他身边的男孩子也跟着起哄，“没问题没问题，可以再多叫几个漂亮的小姐姐一起来打。”
就这样，我和成全在你来我往的游戏中，萌生了爱意。
我还记得他和我表白那天，是在麦当劳。我们从网吧出来，他说，“天气这么热，我请你吃甜筒吧。”
那天麦当劳的樱花甜筒买一送一，他买到甜筒后，拿着甜筒对我说，“做我女朋友吧，以后买的甜筒给你，送的甜筒给我。”
多么俗气又直接的表白，我一下子被戳中泪点，竟也答应了。
三
成全是体育特长生，高三的时候参加了提前招，被山东烟台的一所大学录取，我去查了查是鲁东大学。
我本意是想考华东师范大学的，而且几次模拟考试下来，分数都很稳定，如果高考正常发挥，华东师范大学铁定没问题。可是那个时候，我心里想着要和成全考到一个学校去。
高考成绩出来，我没有犹豫，只填了一个志愿，就是鲁东大学的文学系。
成全自然也是不知道的，我用可以进华东师范大学的分数去了鲁东大学，我只告诉他，高考发挥失常了。
后来，我看那些校园青春剧的时候，看到男女主角总有一个人偷偷为了对方而放弃了自己中意的学校或者专业，觉得自己也是一个很酷的人。
四
虽然是沿海城市，但毕竟还是北方，与南方城市相比，还是干燥的。
初到烟台时，因为适应不了烟台干燥的气候，我常常流鼻血，一度以为自己得了绝症。
起初，成全每次看到我流鼻血，就慌乱的不行，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时间久了，他对一切熟稔起来，什么都帮我备着。这样一个细心，处处挂念着你的人，怎么能想象突然有一天就不属于自己了。
大四上学期的时候，成全他们班被安排到招远的一个小学实习三个月，我找了烟台日报的实习，想着终于到了最后一年，彼此都计划着毕业后回到家乡的城市，勾勒着美好的未来，可是这短暂又漫长的三个月，终究阻断了我们的未来。
说来也巧，与我在社团玩的好的一个姑娘是历史学院的，他们班也被安排到招远的那所小学实习，那姑娘见成全来找过我一两次，但成全对她并无印象。
所以当她问我与成全是否分手时，我心下一惊，随即附和道，刚分手。
她说，太可惜了，你们从高中在一起，又考到一个学校，不过这刚分手就交了女朋友有点快啊，我今天见着他和我们学院一起实习的女生在一起了。我还担心我看错了呢。
她发了成全与别人牵手的照片给我，我脑子一片空白，借口自己还有实习工作要忙，结束了和她的对话。
在实习结束前，成全还是和往常一样，每晚9点给我发视频，从来没有落下过，我也不敢旁敲侧击问他，还保持着平时的状态与他聊天。
实习结束后他回到学校，我终于等到了他对我的坦白。
他请求我原谅，告诉我他与那个女孩子已经不再往来。
但我心里已经有了隔阂，即便是这么多年的感情，也无法将这个隔阂消除，便痛痛快快地放他自由，也放我自己自由。
五
我们文学院的教学楼在南区，每次去上课我总要穿过体育学院的三幢大楼，生怕会遇到成全。
文学院旁边就是历史学院，有很多次我都与那姑娘擦身而过，该慌张的人明明不该是我，我却如惊弓之鸟，惴惴不安。
我从北十六去图书馆的时候会穿过北七，那是近道，北七是成全的宿舍，他的宿舍在三楼的倒数第二间，阳台正好对着我要经过的那条小道。于是宁愿绕一点，也不敢再走那条路。
天桥是我和他常常约定好碰面的地方，我下课从南五教学楼过来要经过天桥，成全的体育学院就在天桥旁。
小市场的那条路我们来来回回不知道走了多少次，我闭着眼都能知道往哪个地方拐弯，小市场路口的超大鸡蛋灌饼，我们总是买一个，然后一人一半。
天桥下的那个网吧，我们不知道在哪里打过多少局游戏。
这所有的一切都真实的存在过，却又遥远地像是上辈子的事情，所有的一切都物是人非。
六
我离开烟台那天，天蓝的就像我当初刚来时见到的一样，当飞机滑行、起飞，我闭上眼回想这四年来的一切，仿佛是一场梦，梦醒了，我该离开了。
朋友问我后悔吗？曾经为了他赌上了自己前程。
后悔吗？我自己也不知道。
但我知道余生没你才是对我最大的成全。
END
文/莫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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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以此系列文章纪念我生活了六年的烟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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