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洒的诗絮 (二十四)

     

飘洒的诗絮 (二十四)

        韦庄的生平，有必要简介一下。韦庄字端己，唐末京兆杜陵(今西安市东南)人。黄巢破长安，庄逃至南方。唐昭宗乾宁元年进士及第，为校书郎。五代时，庄为蜀宰相。《历代词人考略》称其词作“薰香掬艳，眩目醉心，尤能运密入疏，寓浓于淡，花间群贤，殆少其匹”。再看他下面这首一一

                     

                            《菩萨蛮》

        洛阳城里春光好，洛阳才子他乡老。柳暗魏王堤，此时心转迷。    桃花春水渌，水上鸳鸯浴。凝恨对残晖，忆君君不知。

        注释

菩萨蛮：词牌名。

春：一作“风”。

洛阳才子：西汉时洛阳人贾谊，年十八能诵诗书，长于写作，人称洛阳才子。这里指作者本人，作者早年寓居洛阳。

魏王堤：即魏王池。唐代洛水在洛阳溢成一个池，成为洛阳的名胜。唐太宗贞观中赐给魏王李泰，故名魏王池。有堤与洛水相隔，因称魏王堤。

渌：一本作“绿”，水清的样子。

凝恨：愁恨聚结在一起。

       

飘洒的诗絮 (二十四)

        这首词是韦庄在公元九世纪（唐僖宗中和年间）避乱洛阳时的作品。韦庄客居洛阳，正是国家多事之秋，战乱频仍，民不聊生；自己则浪迹他乡一事无成。所以词一开头，就以排比偶句写景抒慨。上句写景，洛阳多花，春光确实很好；下句抒慨，洛阳多才子，但他们却因为生不逢时而垂老他乡。洛阳的大好春光未能使之陶醉，反而触发了他的隐忧，可见这位“洛阳才子”此时感慨颇深。这里，“春光好”是淡写，“他乡老”却是重笔，情景两两对举，比照十分鲜明，以情景的反差表现了心理的反差，突出了“春光”却在“他乡”、虽“好”可惜已“老”的矛盾心境。明代戏剧家汤显祖读到这里说“可怜可怜，使我心恻”（汤显祖评本《花间集》卷一）可见“他乡老”一语，既是韦庄一类晚唐士人的慨叹，也是历代失意士人胸中共有的块垒。其他不论，且看集评更见其深。

①张惠言《词选》：此章致思唐之意。

②俞陛云《唐五代两宋词选释》：此《菩萨蛮》词，致其乡国之思。洛地风景，为唐初以来都城胜处，魏堤柳色，回首依依，结句言“忆君君不知”者，言君门万里，不知羁臣恋主之忱也。

③唐圭璋：《唐宋词简释》：此首忆洛阳之词，身在江南，还乡固不能，即洛阳亦不得去，回忆洛阳之乐，不禁心迷矣。…末句，对景怀人，朴厚沉郁。

④陈廷焯《白面斋词话》：韦端已《菩萨蛮》…惓惓故国之思，而意婉词直，一变飞卿面目，然消息正自相通。

⑤《唐五代四大名家词》乙篇丁寿田等云：结尾二语，怨而不怒，无限低徊，可谓语重心长矣。

        至此，我们至少得一消息：花间亦可借，家国君臣之思多矣。所以，读花间词，可时常读出词于花间之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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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3.11.己亥二月初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