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牛（11）

回家的火车

文/大圣是我

王二这才想起了自己已经离开家两年了，一提到回家，王二对爷爷的思念愈加浓重，接下来就是准备回家了。

整天忙着养牛，心思全花在了牛身上，王二几乎平常都不收拾自己，说他蓬头垢面一点都不夸张，如果不是厂长提醒说他该剪剪头了，王二是绝对想不起来的。

到了厂子旁边的理发店，那是王二两年来第一次照镜子，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王二感觉有些陌生，但是看着镜子中那坚毅的眼神，王二知道这是自己。

剪去了一头长发，又给好好刮了胡子，王二可以说是大变样，宽大的额头露了出来，人显得更加精神，帅气，王二的胡子是又浓又硬的，理发师调侃他说他的胡子差点把刀刃给弄卷了，说他是张飞的后代。

从理发店出来，王二完全变了个样，回到宿舍，褪去了那一身养牛的工服，换上了一直不舍得穿的那身西服，那是厂长去年元旦奖励给他的，还有一双铁头皮鞋。人靠衣裳马靠鞍，这句话绝对不是随便说的。穿上这身西服，再配上王二的长相，一副国家领导人的样子。

订了回家的火车票，与来时的迷茫和稚嫩相比，现在的王二更加成熟与稳重。而且刚来内蒙的王二身体瘦弱单薄，经过两年的磨炼，他已经完全长成了一个成年男子的身体，胸脯厚实，胳膊粗壮有力。王二用身上剩下的钱给爷爷买了一身新棉衣，一双铁头黑牛皮鞋，这大概是德圣老汉一辈子都没穿过的。还买了好多内蒙的特产，有牛肉，但大多是奶制品，满满地买了一大包，王二是想买了带回去分给乡亲们，虽然这些东西王二自己也没吃过几次，但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乡亲们，因为王二深知要不是这个邻居给个饼，那个邻居给碗汤喝，他可能在那年饥荒就给饿死了，这份恩情他是永远都忘不了的。能有一颗感恩的心是不容易的，知恩图报这是自古以来就有的道理，这都是德圣老汉从小教给王二的。

火车上的王二思绪万千，爷爷过的好不好？大家的生活有没有变好？还受压迫吗？……想着想着，王二睡着了，梦中王二早已到家。

一天一夜的火车，王二到县上时天像鱼肚白一样刚有了点亮色，这时的县城是非常安静的，和以往王二对县城的记忆有所不同，他以前去县上都是爷爷带他去的，大多是逢年过节买东西或者集市时卖自己扎的笤帚，竹簸箕等等，这都是非常热闹的。

县城早上的声音是卖菜，卖海鲜的小商贩的吆喝声以及居民与商贩讨价还价的声音。耳边是自己好久未听到的乡音，眼前就是自己生活了20年的故乡，此时此刻王二特别激动，热泪盈眶。想起还有两天就是春节了，家家都在置办年货，王二知道自己不在家，爷爷是不舍得买什么的。匆忙之中，王二就只买了条鱼，因为爷爷最爱吃的就是鱼。

沿着那天通往家的城乡公路，王二一个人默默地走着，以往都是有爷爷的陪伴的，虽然这条路不知走了多少遍，以往的感觉是这条路怎么这么长，怎么还没走到头。现在他却想让这条路更长点，因为他很享受这种感觉。多年之后，王二还是会经常想起这个场景，他喜欢把他拿出来慢慢回味。公路已经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一段弯曲的羊肠小路，天气很冷，小路被冻的既硬又白，上面爬满了蚯蚓般的裂纹，路两边是已经冻死的枯草。王二知道自己已经快到家了。

王二的家就住在村上的最西面，早上的太阳照到他家可以说是最晚的，但傍晚太阳的余晖王二家是照的最多的，有时碰到雨后的晚霞，他家的院子都是红色的，是非常好看的。

还剩最后一小段路，拐过弯就到家了，然而王二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躲在路口的那颗杨树后仔细地朝家的方向望去，果不其然，爷爷就自己一个人坐在门口的槐树下，眼睛直直地朝远方的路望去，他是万万不会想到自己朝思夜想的孙子就躲在离自己不到10米的一颗树后。德圣老汉一口一口的抽着旱烟，天看着马上就要黑透了，德圣老汉站起来在槐树下磕了磕烟斗，垫着脚又狠狠地望了一眼，便搬起小板凳准备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