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公司的破产,有时候意味一些人的道德破产。公司层面大清洗,如此居高临下,连高层都无法幸免,中低层又如何能幸存?
1. 清除异己
月色决定把会议资料由每周3次改为每周一次,减少与周民会面的时间,有时候,越多的沟通,暗藏越多的对抗。领导如同一只装睡的虎,让你无法安心的合着双眼过夜。
既然每周一次,那么会议就变得十分的冗长,经常会出现中途被打断的现象,而一次会议下来,讨论的议题又非常多,总有人无法正常讲完一件事,而被周民打断。周民是老板,对会议的时间,内容有着超强的掌控欲。这一场试行会议下来,搞得怨声载道。而这项提议,永明是反对的,倒不是反对这种缩短会议次数的决定有什么错,而是他有点担心,月色这种决定会得罪不少人,虽然身为一个部门经理,看上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样子,其实地位完全是没有任何安全保障的。永明原本不是个热情的人,但是自他来公司后,的确得到了月色方方面面的照顾,心存感激。他自然不希望月色出事,至少他短期的想法是这样的。
永明与月色提出,不要过多的创新,那样子并不利于与周民相处,而一旦老板有意见,则会让他的权威性大打折扣的,从而影响他对其它部门人员的影响力。然而,月色并不听取永明的意见,月色微笑着听完永明的意见,答应到,你所言极是,我确实应该调整心态。而眼看永明走完后说,哼,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夏季的雨总是淅淅沥沥,淋在青苔的石阶上,而后,散出一片淡淡的雾气。办公室外面的花花草草也很格外鲜艳,但是办公室里的人是从来没有时间去欣赏它们的,办公室里面基本上是种种斗争,没有外面鸟语花香的闲情逸致。月色是不喜欢看花的,他不是个浪漫的人,他更希望花更多时间去攫取权力与金钱。而永明则相反,喜欢花草,烘焙,喜欢各种有情趣的人与事。很明显,在公司,永明是深得人心的,而月色就显然没那么平易近人。
当然,这公司不只有他们俩,很多事情都存在牵一发而动全身,人越多,江湖越复杂。外部斗争通常只是受伤,而内部斗争通常是要命的。而安宁是其中一个不稳定的化学元素。
这次的会议,她也没有任何收敛。
本来是要一起与会的,但安宁拒绝参与,结果月色与永明被狠狠记了一笔,KPI扣分肯定让人十分不爽,工资无形中就少了一些。安宁与月色,永明一样,是部门的主管,他们三个人分管不同小组,均直属周民管辖,然而,三人地位彼消此长,并且时有因为小小利益争斗,闹得鸡犬不宁。这种事情在别的部门看来就是一个个笑话,这让他们每个人说话的份量都打折扣。
即使安宁意气用事不参加,月色与永明也不能因为KPI被扣而缺席。
本次会议内容是关于如何协调海外部与中国区产能问题,中国区就周胖参加,周胖是雨雨的父亲,也是周民的亲戚。
很多时候,会议的实际内容是海外部如何协调中国区的产能,或者说如何让步。这让海外部觉得这会议实在没有参加的必要。永明就不止一次向月色抱怨,这样的会还有参加的意义吗?月色说,可是我们下一次要想一下,到底以什么理由不参加才行。而安宁几乎每次都会与周民争执,她认为这种会议,谈判,很多时候是单方面的谈判,总是海外部礼让,中国区销售得寸进尺。这种情况的会议,压根不需要海外部参加,只要私下谈好出让的产量比例给中国区就好啦,搞这么一个虚张声势的会议,只会浪费各方的时间,周胖很多时候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最擅长的是,当面好好谈,背地向周民做报告。最后导致会议上,很多时候,月色与永明通常有的没的,有心没肺的附和一下周民的决定。
安南屡屡缺席,让行政部极为头痛,行政部很多时候都是协调,支持,按步就班的走流程,举行会议,对于不守规矩流程的人,一般都是用行政扣分,扣绩效来做。然而,这些方式对业务部所有人员几乎没有任何效果,他们并不全依靠朝九晚五,打卡上班的工资养活自己的。所以,绩效很多时候作用并不大。行政部主管李主管过来安宁位置上谈,说这次会议非常重要,新公司的加入,多少应该给点面子,那么以后在这种内外销对抗中,或许能获得新公司的支持,工作起来也更顺利。经过软磨硬泡,安宁答应了,跟着李勇走进了会议室。
她刚到会议室门口就发现,王辉几乎冲了出来,差点撞到了自己。安宁甚是诧异,但犹豫了一会,还是走进会议室。王辉是制造部经理,一直都十分的精明强干。从没如此失态过。
原来张总对应亲戚供应商出了问题,导致国内最大客户九九威胁要取消订单。张总张方是供应链负责人,是股东之一。然而,此刻却毫无办法。手边手背都是肉,何况手心的肉厚一些。
而周胖是国内负责人,身材高大,小眼睛却无时无刻透露出市刽的精明。他处处维护自己的自身利益,他自然不希望九九取消订单,他希望张方从根本上解决供应链管理的问题,而王辉却认为,九九是块鸡肋,严重影响了利润率增长,除了数量级别大,利润却非常薄,对品质苛刻的追求,导致合格率极低。周胖就这件事与王辉吵起来了。周胖占领了话语权,他指责王辉作为制造部负责人,随意调配排产计划,让九九的订单延期上线,导致问题这么迟出现。另外,张勇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供应链的断裂,物料迟迟不能齐备,导致无法准备上线。张勇在会上认真听取批评,答应下班前,给周胖一个说法。而王辉的意思是,排产肯定是根据实际订单需求安排的,九九大部分物料没到,技术标准,包装设计翻来覆去的更改,自然应该调到最后。但这都是争吵的根源,王辉的一些只言片语坦诚在会议上,是一针见血的,"九九是鸡肋客户,给的单价低,要求却与日本客户齐平,这是不合理的。工厂要利润,肯定不会以日本材料标准用在九九身上的,虽然,日本单价一样低,但后期带来的名声,是更利于公司商誉的积累的。九九什么都给不了,业务就不应该把重心放在这种客户"。周胖反驳,"九九利润低,但失去他,一半工人要提前下岗,生意做大再招人回来,恐怕这算盘打得太好了点。还有制造部本来就不应该干涉销售!"王辉说,"制造层面而言,这种徒劳无功的生意,也是浪费人力物力的,恐怕是弊大于利"。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无休止的争吵着。月色与永明听着挺尴尬的。大家都把眼光投向周民,希望他能尽快给个结论。周民表情里也充满着急躁不安,他开口说话了,声音不大声,但大家一下安静下来。他说,"会议上是讨论与解决问题,不是用来争吵的。九九目前是最大的客户,你们只要慢慢优化自身产品结构与加快推进交期进度,就可以解决问题。严格不是问题,反而对品控不严格的客户,才不能与我们走得更远。"他顿了顿,说,"还有我今天有一点很不满意,要点名批评的,王辉经理应该管好制造部,而不应该干涉其它部门的内政。整体战略是股东或总经办考虑的,不需要其它部门与个人参与进来!
王辉一句话没说,呆坐了几秒钟,然后冲出了会议室。月色看会议上后面并不像能进行下去的样子,提了提醒周民,是不是先散会,让大家冷静一下?周民眼睁睁看王辉这样走掉,闷在心里的愤怒在身体里乱撞,没有出路。然而他只是稍微抬了眼,好像忘记了要拍桌子似的。大概用了几秒种,他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与语气,解散了会议。
而安宁进来后,屁股都没坐下,会议就结束了。感觉参与这场会议,很愚弄自己。
散会后,周胖私下向周民商讨,让周民帮忙下去车间与王辉协调,让他调配一下,先用旧的物料替代。此前王辉认为产品不能新旧物料混合在同一张单里。产品本身就存在一些缺陷,后续若再加这种受到过投诉的旧物料,那么当客户投诉起来,应该算谁的责任了?王辉不愿背这个锅。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实在不愿意在这行业把自己的名声混臭了。周民对周胖的一些做法其实不太认可,但碍于亲戚,也没在公开场合说。他更希望周胖有王辉那种心怀公司的胸怀,能处处设身处地为股东着想,而不是为了自己的提成奖金,牺牲长期利益。
但是,周民还是整理了一下情绪,去找王辉谈。
周民说,"后续你给尚品现成单的物料调用出来,现在张方那边的供应链也马上就位,后续再补尚品的物料缺口"。王辉说,"张总负责的供应链一直与生产之间有断层,周总你又不是不清楚?", 周民打断他,"这个我很清楚,我是担心你不清楚。你按我的要求执行就行啦。"
王辉说,"周总这样考虑肯定有你的道理。这个公司是你的,你说的算。我们不是大公司,小公司出现这种错误,有时候,是致命的。" 周民稍稍把头转向生产线,努力不看着王辉,等把心中怒气压抑下来后,说,"按我吩咐的做"。王辉心里一沉知道周民在想什么,然后说,"好,没问题。我就去办",周民转身往自己办公室方向走去。
王辉看着周民背影离开自己视线,打了个电话给苏猛,苏猛是股东之一,王辉直属领导。说了声,"苏总,我不干了!"苏猛一惊讶说,”有什么事,不能等我出差回来再说吗?“王辉说,”你别为我操心了,也不用等出差回来再跟我说,我已经想清楚了,我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然而公司给我的回报又是什么。我来这里是想,带来高效率的生产的,在行业获得认可,从而带来个人的名声的。而今,我跟着一个完全不懂生产的傻瓜作生产调配,确实十分十分损害的尊严。“苏猛安慰王辉说,”王经理,大风大浪你也不是没见过,犯得着因这种小事情生气了?王辉说,“我感觉心里尽是委屈,苏总你也别劝我好啦。”苏猛说,“你看,我马上上飞机了,没我的批准,不允许离开。我当时招你来是带着诚意的,所以无论结果如何,离开之前请你给我保留那份诚意。”王辉说,“好的。” 苏猛那头满意的笑了。然而,挂掉电话后,他简单收拾了一下办公桌上的家当,毫不留恋的走出厂门口。
周胖一直在办公室等周民,见周民回来,好像生怕别人比他快一步似的,马上笑嘻嘻的迎上去。周民摆摆手,不让他靠近,径直走内他办公室。周胖说,“王辉答应了吗?”周民说,“已经帮你搞定了。“正说着,周胖紧跟着走进门口,。周民说,”你还有没其它事吗?”,周胖说,“并没有。”周民一进门,迅速把门关上。而周胖面对这关的门,一脸的懵逼。
就在周胖与周明都以为事情完美解决的时候,王辉离职了。没打一声招呼,态度固执而坚硬。像血梗在只喉,周明艰难的忍着这种不吐不快。月色他们海外的排产也时有混乱,太早太迟安排的事,几天来接连发生。接到客户投诉也不好,海外部只能用各展神通,种种可能不可能的理由都搪塞给客户。然而,到最后,连自己都没法相信自己。海外部乱得一团糟。月色经常跑来与周民沟通,然而,越沟通,越复杂。最后,两人的共同特点是,头发白了不少。
周民想到,张方物料那边的物料问题,周猛下属与自己的对抗,越想越气愤,他打电话给董事长李一,说起这个事,李一说,“哦,是吗?我在与朋友打高尔夫,迟点聊。”周民迅速结束了通话,对着电话骂了句粗口。
周民睡了个难受的午睡,闹钟响后,还不想起来。办公室了没有多余的被子。在沙发上的他是有半醒半睡的状态,一直磨蹭到晚上。他一直在思考,或许夹杂着抱怨,似乎这个公司所有问题都是他一个人在操心,一个人在解决。李一经常去打高尔夫,已经让他分不清是加强公司的对外关系,还是假公济私的娱乐了。张方忙碌着把自己公司的物料往疯狂的与自己的亲戚供应商匹配,甚至让亲戚直接上马相应的工厂,来对标民意的订单,各种回扣整下来,把整个产品的质量做得非常的差劲。而苏猛,则把大部分的生产管理交给了王辉,虽然也忙里忙外的,也书法,艺术展一件不落,日子逍遥自在。整个公司上下,几个股东,基本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在拼尽全力,亲力亲为,其他股东或多或少,都是相对比较清闲的,顶多算是尽力而为,而并没有像自己那样的全力以赴。然而,当初其它老总加进来,投了钱,占了股份,口头上的承诺是要奉献自己的一份力的,而如今他发现公司像是他一个人自己的。他一个人忙里忙外,他感叹:"累得像狗一样。"但公司赚了钱,却要给他们年底分红。“不,狗其实没那么傻。”周民自言自语的。他站在窗前,黑夜里的万家灯火,那种归家的温暖,这与目前孤军奋战的冷,毫不相称。
有些念头,一旦开始,就无法轻易结束。周民决定开始的念头是,开除其它三个股东。
周民私下曾与一些公司接洽,说是接洽,不如说是李一的引荐。然而,他也没时间避嫌了。他需要一家公司与自己平摊风险,另外增加自己股份的占比。他目前知道有几家公司是感兴趣的。然而,目前还有一个问题,是让他比较头痛的,其它三个股东加起来的股份比他还要多,为什么他就能觉得自己一定就不会是被赶出董事局那个了?如果他们联合一起的话,那么,这个事情也可能是大概率会发生的。他决定以退为进,以决定把自己开除为由,与几个股东洽谈。假如其他人都是同意他的话,那么最终出局的就是他,这当然不是他愿意看到的局面。但周民愿意赌一把。
周民宴请三个股东在一家高档的6号花园。餐厅身处闹市,却有着欧式乡村的一样的别致,外围由2层绿色植被围着,不高不矮,紧密坚固。行人可以看到餐厅的十分欧式的大致造型,但是墙的下半身却是被植被遮掩住了的,外人是不能直接看到里面有偌大的落地窗,还有中世纪起,就开始使用的绿色的烛灯。
周民挑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头顶的水晶灯,像银河里随意洒的一把星星,不足以言为工整,并呈现出一种细碎的明亮。
大家都悉数到位后,周民先是点了果木烤牛排,芝士焗小龙虾,鹅肝,青口,红酒 。周民开口说,“近来发生了很多事,我已经有些失控了,有种有心无力的感觉,我想我可能不太适合在CEO这个岗位上,计划退居一线,做点餐饮生意。”其它三个股东面面相面面相觑,因为最近的事,大家原以为周民是想约来这里给大家抱怨一通的,所以,来之前都觉得这极有可能是现代版的鸿门宴,做足了功课与话术应对。他们极力挽留,诸如公司没有你不行云云,周民态度坚决,就是不愿意。周民说,我那部分股份将会由你们接手,你们看一下应该怎么分配,会更加合适吧。然后,周民开了瓶红酒,自行斟酒满杯,然后,径直往门口方向走去。周民出门后,三个股东心里是十二分的尴尬,他们细细的协商着,公司内部里几乎所有核心岗位的高层,都是周民亲戚或心腹,周民退出,有客户资源,有得力的市场部,十分容易东山再起,而他们三人得到的将是一个空壳,有厂房,设备,有所有应该有的硬件,而像样的软件,一件也没有,根本无法没有开展任何实质的业务,只能享受最后的夕阳红。最终他们放弃了,三个人同频的感叹了一下,周民虽口头不说,但是他们已经意识到,周明这是杯酒释兵权,他们该出局了。
不管怎么说,这顿饭看起来还是十分优雅,来都来啦,不喝一杯再走么?他们仨举起杯,狠狠的干了几杯。杯子碰在一起,彼此都能听到心碎的声音。
接下来的进度就很快,首先三个老总离开,周民还是有点依赖李一,硬性的要求他稍稍停留一阵子。而张方,苏猛同时离开,之前由苏猛介绍进来的麦总,也在一周后离开公司。
2. 变本加厉
接下来的时间,月色就比以前要更忙了,其他人也相继忙起来,度过这个难关。每个人都有自己事情要忙,大家没有空去关心其他人的事情。周民已经在李一的牵头下,找到了新接手的公司,新公司把 3个股东的股份几乎都购买过去了。李一还保留着一些股份,因为周民还是没信心自己能够处理好与因云公司的关系。
因云接手过来的之后,就开始逐步安排招聘工作,把他们招聘的人手,安插入到各个部门。海外部的同事也慢慢觉察到,再这样下去,他们所有人将会在不远的将来,被扫地出局。
王辉离职之后。因云开始积极的招人,首当其冲的是人事与行政职能部门的占领,人力资源的位置占据了,至于招哪些人,就是他们说的算了。
其中高层都是在因云那边,虽然对方不懂行业,但是拿来主义,拿着现有公司管理经验来操作,似乎也没什么问题。周明一时半会也没有什么办法,他也在想尽办法让自己的一些亲朋戚友参与其中,去布署,去找相关的人去补现在一些空的岗位。王辉的离开,的确在公司造成比较大的震动。而王辉的确有他过人的视野,与思考逻辑,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目前新来的管理层多是唯唯诺诺的,似乎工作的重心就是拍老板的马屁,其次才是本职工作。周明开始意识到王辉的好。近期面谈了几个生产经理,没有发现有人的能力与专业度能与王辉相提并论的。思路上都是老板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以不得罪人为核心的道德观。也从没有什么新的思路去解决目前生产遇到的问题。或许因为之前王辉的事,所以,大家都对自己的观点一再保留,甚至从来没想过提出 。周民心里来气,但又不能产生什么大的动作,他不可能落下面子去找王辉重来,而王辉一直还是受苏萌的调配,也听信于叔们,而现在他已经跟苏猛股东权益,闹翻了,王辉也不可能跟着他周民混,人都是认主的。周民几次想到之前几个老总刚开创公司之时的美好,好几次他也拿起过电话,想与苏猛畅所欲言,但时常话到嘴边,又欲言又止,他实在没有勇气拨通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电话。
因云公司入股后,像个门口的野蛮人那样,虽然一开始答应只是投钱控股,不参与公司管理。然而,随着业务的深入,慢慢的,已经不满足参股那么简单,因云有自己的想法,他希望,借助这个新的品牌,新的机遇,慢慢的形成一个多线的品牌效应。为公司的后续上市,提供更多的品牌背书。一开始周民还想跟他们谈判所谓的同股不同权,少量比例的股票,却有更大的支配权,话语权。
然而谈到后期,随着三个老总的相继离开,因云公司很快就拿到了一份比较大的控股权,他们觉得没有必要再跟周明像之前那么磨磨蹭蹭的谈判下去了,他认为,股份的比重就代表权力的比重,并且内部文件挑明,公司每个人上至董事长,下至生产员工,都应该为股东谋取权益。之前所有部门都是由周民一个人掌控的,虽然其它老总持有相当的股份,但是权力却远不及周民的强势,有效。而今,慢慢的因云公司也希望渗透到业务部,他认为对业务这块没有完全的掌握,那么就有可能会像当初其他三个老板的样子,被周民硬生生的赶出局,他不想对现有的公司有一种失控的感觉,任何时候都不想。因云的老板梁开精明了一辈子,他不希望自己人生的下半场,因为这个项目的失败,落入被人嘲笑的下场。周民了解也十分清楚之前其他三个股东的股份加起来是远远要大于他的,而这些股份都在梁开公司手上,自己的持股比例的确不能与梁开相提并论。然后,这条路是自己选的。他只能做到一个挽留自尊的办法,就是恳求李一能够留下来协助自己处理好最后的一些框架性的问题。李一叹了口气,但是还是答应周民留下来。毕竟兄弟一场,不能说散就散。
对于因云这种明目张胆的进攻,李一比谁都更清楚梁开的野心。因为与他也是打小有交情,他十分了解梁开的性格,对方有魄力,所以,开创那么大的企业,换着他隐忍的性格,这个格局不会太大。然而,李一比任何人都沉稳,这是他从银行学会的,包括对数据,对合同的精确理解,对人性的通透认识。当梁开豪迈的找李一喝酒签合作合同时,李一的沉稳的性格表现犹为明显。
酒到半醒时,李一故意表现为失控的醉,签订的合同被冲出杯外沿的红酒浸透了半边角,所以,合同只有重签,重新按手指印才有实效、然后,李一当时没有提出来,而是让他们封装与牛皮纸的一样的高级机密文件袋子里。梁开信得过李一,所以,也没有留意到这个细节,然而,他在酒后的第二天,开始了自己强猛的收购攻势。
而今,李一看到了因云的如此明目张胆的做法,觉得是时候提出一些警示,李一公共场合有意没意,半醒半醉的提起来的,而梁开是听得十分清楚的,这弦外之音意味着什么,他也非常清楚。这让他十分恼火。
因为当初李一加周民的股份是高于苏猛与张勇的,而如果李一最终并不愿意出让的股份,意味着因云的那份股份,其实对民意是没有任何掌握权的,也是一文不值的。除了给苏猛,张勇一个套现出逃的方案,自己没有最高的话事权。因云觉得这是很贼的一个做法,他们开始有点生气,但是用商业的伦理来说,李一毕竟是银行家出身,所以关于,股权债务这些东西他都显得非常精明,周明知道这件事情后,非常感激李一,李一作为作为公司的最高领导人,像一个大哥的样子,要看着其他三个兄弟,李勇先找着自己亲戚来做供应商,他很多时候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苏猛那种处于半退休状态的工作态度,他也是看在眼里的,但是苏梦既然找到王辉这么得力的助手,他也没有过多去批评他什么。他认为自己已经年过50了,事业这个东西,很多时候,是必须建立在不影响生活的前提下,他没有想打算过,利用这个公司去成就些什么?他只希望成立这么一个公司,能够让自己最好的朋友,有一个相聚的平台,而这一点,与周明的梦想是截然不相同的,周明也知道,在公司最困难的时候是李一提出融资,然后把公司拯救于水火之中,他们开公司的这些年,李一是从来没有计算过周明与其他股东,都是兢兢业业的在做做自己本分的事情,然而他毕竟不是业务出身,所以很多时候,他没有办法去帮助周明去拓展更多的客户关系,让公司变大做强。周明认为,他身高身居高位,处于公司的最顶层,有责任也有义务,去带公司脱离困境,而不是每天想着打高尔夫。
周明与李一通过电话后,得到李一的肯定,然后他们两人就相约到一家高档餐厅谈。
刚见面,李一与周明说道,自己不缺钱,目前股份在自己手上,自己还有能力去帮他一把,让他不需要太过担心。并且后续有什么问题的话,只要他能帮得上忙,他都愿意挺身而出。
周明似乎没有听他在说,他反问道,为什么这个公司会搞成这样子?为什么每个人都没有了当初的梦想。
李一叹了一口气,兄弟,这个是我对不起你。
周明说,你是大哥,你有责任,有义务,去把公司带出这个泥潭的,可是你当初在做什么?你在想什么?这么多年,业务量都在下降,我们自己定下的目标,自己都把它当成一纸虚无。完全不想投入资金去开新的产品,死守着老旧的产品,一步一步的看着同行,不断的进取,然后我们不断的被他们远远甩开,差距越拉越大,我们本来是有机会领先的,然而最后我们却成了追赶别人的追随者。
李一不说话?一直倾听着周门在讲,他轻轻点了根烟,企图平静,稍稍平静自己内心的烦躁。而这个时候服务员过来,提醒他,先生这里不能抽烟,不好意思。李一把烟掐灭,无奈地看着窗外的灯火。
周民看着她,感情上是非常希望,他们四个人能够重新站起来,然而,已经破了的镜子,再也没有办法重圆了。
李一沉默了一阵子,最终表明了态度,鉴于多年的朋友关系与伙伴关系他可以帮周民走到最后,但是,他补充道,转移股权的一些合同已经提前签订好了,一旦这项股权框架签订以后,他也会离开这家公司。
这个时候,周明与李一不约而同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世间的人们,都不断的让自己的欲望增长,永不停息的往上爬,希望自己住在比城市的中心更中心的地方,然而,这个城市比当初他们开始奋斗的时候,其实要美多了。新的合作框架出台了,周明稳坐在CEO的位置。不会因为股权的纷争或者是股权比重,被有意无意的剥离出董事会。依云会有更多的董事入职,但是,周明的股份不变,话事权依然是最大的。周明的股权问题,权力问题,虽然在无声无息的开始。进行。完毕。但却丝毫没有少一丝一毫硝烟战场的气息。
依云把目光转向业务部,控制业务部,是他们攫取最大利润,以及获得最有效权力的必经之路。人事部在逐渐做计划,想办法,首先他们先输入了一个新的同事到业务部。当然,他们的计划是慢慢的扩张。永不停息。
人事部这次新招的同事并没有选好,因为他们也没有任何一个相关的亲戚朋友,或者一些旧的亲信是做同一个行业的,他们在市场上找了一个新人,而这个新人是完全不懂行业状况。一运公司倒是希望,现在的业务部同事能够培养他,让他有朝一日能够独当一面。但他们的算盘打错了。因为任何一个在职的老业务同事都清楚知道,现在及新来同事是用来替代自己的,没有一个业务会傻到让别人取代自己,如果自己不想干了,自己会主动离开。没人会愿意,被动出局。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