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晴

作者: 易郁生 | 来源:发表于2024-06-27 18:13 被阅读0次

    梅雨轰然,繁乱的雨点急促地打在坚硬的水泥路上、青石板上;打在倔强的青绿叶上、黄白花上。雨就这样连绵无尽地哭着、闹着、喊着,像一个愈哄愈犟的孩子,让人颇有愠怒而又不忍用强……

    夜已渐沉,屋子靠近马路,本来早已习惯夜静更深车马的喧嚣,却在雨的助纣为虐、恣情妄意下,竟然有些惶惶。车轮碾压雨珠的悲鸣此起彼伏,哀嚎连绵的无助,声声传入我耳。朦胧雾气,霓虹掩映下昏厥的城市,像一个气息奄奄,心脏衰微的病危者,如若黎明的曙光再不眷顾,似乎这世间所有生灵的活力都会陪同这颓唐的雨一同埋葬在这无尽的晦暗之中。

    夜,是诗人的脉搏;雨,是歌者的喉咙。夜雨则是万家灯火前的你我,最能惬意感受家庭温度的灵物,唯有这一丝丝带着浓烈人文主义的安慰,才能慰藉这座城市被雨笼罩的悲拗。无论中西文化,都说熬夜是生命的杀手,可如果浓郁的夜色能够让我写下埋藏心底最深切赤忱的文字,我宁愿牺牲我一半的生命,换取我在这个世界能够遗留点点深情的痕迹——我对这个世界的热爱,我对来到这个世界曾经汇聚在我生命之流里的波澜壮阔又或点点微光,用生命去做一场永恒的告白!

    三十岁那天,我的母亲在老友徐匆匆逗留一分钟离开之际,见我双手接过老友徐为我精心准备的佳酿,淡淡问了一句:“徐波现在做什么?”

    “校长!”我亦淡淡的回答。

    母亲似乎鼓足勇气,以顾左右而言其他的口吻规劝我:你写文章别去写人家的事情,人家结婚彩礼这些私事,你别发表你的看法,说多了人家讨厌你……

    我以中国子女传统似傲慢,颇有些不耐烦的答道:“你懂都不懂!”

    由心而发,脱口而出的一句话瞬间就让我后悔,这样一句不知天高地厚的狂悖之言出自为人子,我忽觉我内在的涵养其实并没有我自诩的那般崇高,仍然存在两千多年前孔子讲事父母之“色难”,即对待父母始终保持一个和颜悦色很困难。

    我言母亲“不懂”,是她很难理解非亲非故,一遇偶然,际遇遭逢携手历尽人间千磨万折,激情燃烧的青春岁月里峥嵘峻拔,心意相通,历历往事早已在我心中烙下了无法磨去的神圣之印。其一言一行,其一举一动,犹如回旋针掉落在地面上也能如惊雷一般在我耳畔震荡。婚盟之事自然除当事人双方,其余何者也无权多言,这是我历来与兄弟朋友相交之准则,我只认你,你选定之人便是集体的一分子,反之则形同陌路。

    但举足轻重者言行有其表率之效,若有不正之风妄开先河,伤筋动骨以委曲求全,我为兄居长,岂能置若罔闻,作壁上观瞧?!纵然今时不同往日,兄弟身份尊贵,地位尊崇,前呼后拥,威风八面。但正如耀邦同志曾言过:“一个人的水平并不会因为地位的提高而提高!”我能洞其肺腑,人情练达而知荣辱,便始终不愿拂袖观之,哪怕我所言逆耳,但忠直护友之心可鉴天日,于片时不悦又奈我何呢?

    古圣贤有云:国有诤臣,不亡其国;家有诤子,不败其家。人岂能无诤友?特别是个努力向上拼搏,豁尽全力去奋斗的男人,怎么能允许自己身边有一个“主非尧舜,何以事事皆明?”的无畏之友呢?

    但我又不应该说母亲“不懂”,母亲五六十年的人生历程,阅尽人世浮沉,深知人永远听不够的是谄媚阿谀之言,憎恶的是忠贞坚刚之语。母亲深爱自己儿子,保全自己的骨肉,用最朴实的语言说出最直接的道理,我虽不必一定遵循效仿,但也不能口出狂言。

    谗言如云蔽日,甘言如风侵肌。谗言谣言,犹如浓厚的乌云,能够遮蔽太阳的万丈光芒;甜言蜜语听起来舒服,好想吹着徐徐微风,实际上风中暗藏砂砾正在撞击侵害你的肌肤。我无法对我的友人做到知而不闻,闻而不问,母亲对我又何尝不是如此?

    老友贵大抵性情木讷,与世间繁文缛节、为人处世颇有不通之处。但品性纯良,和平中正,心思细腻起来又为人所不及。大概忠直之人心思灵敏起来,终是出自玲珑肺腑,无矫揉取巧之处,终是胜过斧凿。

    一次老友贵无意之间问起我儿子学习,说起有几个数学的思考题型没有解题思路,于是当即表示自己抽个时间来解决这个问题。时值中高考,老友贵都要监考且频繁开会,诸事忙碌得紧,本来朋友之间几句客套戏言,也无须放在心上,却没想到在监考完中考最后一堂考试后,老友贵径直来到我的办公室给我儿子认真讲题,并自诩“赴约”,抱着我儿子在数学的世界里畅游,一字一顿慢条斯理,一点一滴循循善诱,粗拙的表象之下包裹着精致玲珑的仁慈耐心,熠熠生辉……

    所以人之所谓“木讷”“灵敏”,仅仅是取决于个人所获取的反馈,没有绝对的聪明、愚笨,看你如何去认知、体悟了!

    老友贵今年也二十九岁了,婚姻之事一直悬而未决。并非身旁无良人相伴,而是其母掌控欲强,以诸多妄想猜测而疑慢新女。婚姻之事,按照传统的流程,双方父母没有达成一致似乎确有难处,不知从何处着手准备。

    但老友贵深知要想说服自己的母亲,势必登天,但女方已经开始策划陪嫁等事宜,男方这边毫无动静,当真失礼至极。

    老友贵的困惑,一、暂时无解的问题,父母之命;二、实际问题,钱。

    按照现在的情况,自己拿彩礼钱,拿酒宴钱。差不多手上有十万块钱,彩礼八万,剩下的办酒席尚嫌不够,如何是好?

    “结婚你要收礼金啊!礼金基本可以解决酒席等当天的全部开销。其次你要和女方商量,如今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钱全是自己一个人出,如果彩礼给了八万,女方嫁过来小两口手里一文钱没有,如何生活?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可以让女方回去和父母谈啊,看能不能退换一部分,恩恩义义,以后也有半子之劳。另外我“老友记基金”还有七万多,婚礼的事情钱完全不用担心。”

    青春是经不起拖拽的,时机是禁不住把握的,一切都要“眼疾手快”,快刀斩乱麻。无数人在批评强势,无数人都不具备强势里乾纲独断的勇气和魄力,有些人生中对自己负责的大事和和美美、欢欢喜喜固然是好,有时候如果有人以井底之蛙的浅薄见识来破坏自己想要的生活,无论是谁,一个男人一定要挥刀执槊迎战扑面而来的阻力,杀他个片甲不留。

    一个母亲面对一个近三十岁的儿子还妄图掌控他的生活、干预他的选择、把持他的经济。这个女人一定是失败的,她用最坚硬的嘴说自己的孩子有多好,别人的孩子有多不如。但她用实实在在的行为在怀疑自己的教养,否定自己的人格。为什么你那么怕你儿子“吃亏”?因为你做了太多不尽如人意之事了……

    你做不了主,自有良强替你拿主意,这个该怎么做,那个又应当如何,有时候人就是恁贱,屁本事没有又受不了别人替你拿主意;遇到困难又念起勇于担当者的好。可以说人生中处在某一种境遇之时,你会陡然感慨,有一个性格“强势”的友人,比你有一百个一千个遇事一点没有主意,不会想办法,故作深沉,一言不发、噤若寒蝉,甚至“缩边边”,一溜烟跑路的人强一万倍。

    如果那个强势的人为了你赴汤蹈火,多大的气你都得给我忍着,更何况你本就没什么好气的。

    我呀,比谁都活的明白,通透。但我是知世故而不世故,不讲情而处处留情。

    一支“判官”笔,裁断天下人。

    十年冷板凳,未写一句空。

    雨后见晴,天朗气清,大畅襟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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