邨夫说:我的长篇小文(徐水旧事,小洞天!)
幸福其实并不奢侈,不过是清澈的蓝天,喝着纯净的水,吃着绿色安全的食物而已。如今,我们距离这样的日子越来越远了。
95年的秋天,当我和表兄再踏上徐水的土地,沿着熟悉的小路去寻找过去的足迹时,见到的是干涸、裂开的河床,昔日村边的小河早已无影无踪,上过电视台的乡村画家姨姥姥也已离世二年了。
此情此景,不禁仰天长叹,悲也!
九十年代徐水火车站都是三崩子,“红灯行,绿灯行,黄灯亮了也不停!交警见了要敬礼,县长见了笑嘻嘻”。来到徐水,不坐三崩子,将是一生中最大的遗憾。
已是中午了,先找吃饭的地方,崩子车司机推荐了一家叫小洞天饭店,离火车站不远。
这里也有小洞天,想起了元代大画家黄公望的题画来,黄公望在80余岁时,自己曾画过的一副画,并在这幅画的题记中这样描述:“此富春山之别径也,予向构一堂于其间,每当春秋时焚香煮茗,游焉息焉。当晨岚夕照,月户雨窗,或登眺,或凭栏,不知身世在尘寰矣。额曰“小洞天”。”这就是(小洞天)的来历。这题画的字可以体会到黄公望简朴的隐居生活和精神上无尘的追求。
崩子车拐了个弯,来到一家老式灰色拱形门前停下,房前树上挂一木制招牌,上写“小洞天”三个大字!天那!这就是小洞天?……还好,中午尖峰时间过去了,原本拥挤的小店,客人都已散去,老板正要喘口气翻阅报纸的时候,见我倆走了进来,急忙起身招呼:“来了坐!吃点啥?小店有柴锅烧的杂鱼”。来到这与店名不相符地方,本打算下车进去看一下就再找别的店,听说有柴锅杂鱼,我的身子还是转了过来。俗语说:”闻到狗肉香,神仙也跳墙“,可以活用一下”闻到我家杂鱼香,客人就跳墙“!“你天天跳吗”?表兄笑着问道。“啊!我家的鱼儿天天跳,天天跳”。
矬个子老板数来宝式的念白,把我俩逗乐了。看那盆里的鱼儿是活蹦乱跳的,我和表兄在木凳上坐了下来。不到半个时辰一大盘烧杂鱼端了上来,有麦穗、鲫鱼、鲶鱼、白条。那扑面香味简直叫人欲罢不能……表兄说:来一瓶“刘伶醉”你三我七都喝了,这菜助性呀!这鱼做的每条鱼连鱼皮都是完整的!表兄赞道。“那咱今天就这鱼和酒了,晚上在吃饭”,一直没有出声的我附和着说道。
看我倆开心,矬老板得意地指着盘里的鱼说:“别小看这些杂鱼,这盘里选的可都是白洋淀上游咱县瀑河里的鱼,白洋淀的鱼土腥,不然你就是神仙,也整不出这鱼的鲜味来”。“说不定你下次再来就没有这鱼了,这瀑河水一年比一年少了”。
每次回徐水吃这柴锅菜都会食欲大增,哪怕是看到厨房的“乌烟瘴气”,都不会改变这份喜爱。说到底还是这种烟火气十足的烹饪才是最接地气,才是真味呀。
徐水是北方有名的酒乡,“刘伶醉”就出自这里。
有人说,酒可解忧,我想此话未必如此。刘伶所说“无息无虑,其乐陶陶”自是酒醒之后,酒醉之人,那份“忧心如醒”的病酒滋味是很不好受。
“有花方酌酒,无月不登楼”,更是道出了酒兴由情生,心情添酒意的场景与情趣。这小洞天虽然无花无月,更无楼可登,与黄公望的富春山居书房差之千里,可他更能让人圆了这思乡的梦,那鱼就是家乡的情,那酒就是家乡的梦,这县城的小酒馆就是都市外的“小洞天”。
黄邨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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