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敲打中国诗坛：神乎其神的一泡尿

一、

十五世纪初，一支军队占领了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最终侵略者不得不匆匆撤出这座城市。然而侵略者们并不甘心就此罢休，想施最后的淫威，于是在城里埋了很多炸药，妄图彻底摧毁这座城市。

城里的居民听说城市即将被摧毁，纷纷逃之夭夭。侵略者们匆匆点燃长长的导火索之后赶紧狼狈逃窜。导火索冒着烟火，“哧哧”地燃烧着，一点一点地变短，整个城市即将面临一场从未有过的劫难。千钧一发之际，从一处小巷里跑出一位叫做于连的小男孩，他仅仅是因为贪玩，并没有贸然离开。这时他却发现了正在燃烧的导火索，赶紧用脚踩，但怎么也无法踩熄。猛然，他想起自己有一泡尿还没尿完，于是乎，小于连向燃烧着的导火索撒了一泡尿，一下子把导火索给浇灭了。

居民们远远地看见侵略者撤退了，好久也没有听到震天动地的爆炸声，这才接二连三地赶了回来，当他们看到并没有爆炸的炸弹，知悉这一情况之后，一个个争着抱起了于连，高呼“万岁！”英明的布鲁塞尔市长并亲自下令，颁发给小于连“布鲁塞尔第一公民”的光荣称号。

直到今天，布鲁塞尔依旧耸立着一座“撒尿小孩”的铜像，它成了这个城市的特殊象征。其他各国首脑在访问这座城市时，都会为小于连赠送一套军装，目前已这座城市已征集到三百多套军服，这其中就包括雄壮威武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服。

尽管这座城市是以这样一种独特的方式所拯救，但是我们无法否认这泡尿的确创造了奇迹，一个人类战争史上的奇迹。我想将无论将小于连视作英雄也罢，视作第一公民也罢，还是视作军人也罢，都并不过分。这件事清晰地表明了布鲁塞尔人的一种迥异于国人的对英雄的解读，一种异乎寻常的对英雄的崇拜，但不管怎么说这仍旧是一种英雄崇拜。这样的一泡尿，从某种程度上大可以看作是对侵略者们的一种辛辣的嘲讽。

二

在今天，中国诗人也撒了一泡神奇的尿液，那就是诗人伊沙在列车经过黄河时撒的一泡尿，撒在中国诗歌里的一泡尿。在此不妨将诗歌节录如下：

车过黄河

列车正经过黄河

我正在厕所小便

我深知这不该

我应该坐在窗前

或站在车门旁边

左手叉腰

右手作眉檐

眺望象个伟人

至少象个诗人

想点河上的事情

或历史的陈帐

那时人们都在眺望

我在厕所里

时间很长

现在这时间属于我

我等了一天一夜

只一泡尿功夫

黄河已经流远

我不想对这首诗做更多解读，充其量就是撒了一泡尿，为混浊不堪的黄河水平添了一份来自于现代派诗歌的尿素罢了。评论家们的眼光却是不言而喻的，他们解读出作者在此表达了一种浓厚的“反英雄情结”。某位评论家如此评说：“一位路过这里的诗人用‘一泡尿’把它（黄河）千年来树立起来的伟大冲垮了。”另一位评论家则如此评说道：“黄河，不过是一条混有大量泥沙的河；不过是‘一泡尿’的扩大化。”

于是这泡尿顿时成了冲决一切的力量，开启尿尿之滥觞。大约这就是今日中国诗人，中国诗歌评论家的真实面目，他们不会像小于连一样承担起拯救者的责任，尽管小孩的出场是偶然性的和戏剧性的；却要有意识地冲垮黄河，冲垮一种历史的、文化的沉淀。

可惜，仅仅凭借这样的一泡尿真的就能否定黄河的伟力，否定历史上的“英雄”吗？恐怕未必！充其量也就是那些诗人们、那些评论家们在自话自说罢了。

有评论家甚至把这泡尿鼓吹成鲁迅式的深刻反思与批评精神的再现则更是荒谬。我想这些人并不是真的要崇拜鲁迅、弘扬鲁迅精神，当需要为自己的主张找寻理由时，鲁迅便成为一张很好的牌打了出来；当需要兜售自己的私货时，鲁迅就一次次地被当作足球一样踢过界。于是鲁迅成了这些人任意捏造的木偶，这就是这些人对待鲁迅的真实态度，对此我只能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悲凉。这或许是我们这个时代才特有的现象吧！

三

走笔至此，我却想起了南宋陈亮写的一句古词：“自笑堂堂汉使，得似洋洋河水，依旧只流东。且复穹庐拜，会向藁街逢。尧之都，舜之壤，禹之封。于中应有一个半个耻臣戎。”这首词写得何其痛彻肺腑，写尽了面对外敌入侵，没有英雄横空出世的悲哀。或许只有生活在那样一种具体时空下的文学人只能更深刻地感受到没有英雄的可悲与可怜。

中华民族有着五千年的悠久文化历史，其中产生了坚持理想敢于问天的屈原，不为五斗米折腰的陶渊明，产生了“为君谈笑静胡沙”的李白，忧国忧民的杜甫，产生了“须山东大汉执红板唱‘大江东去’”的苏轼，产生了词人中的英雄辛弃疾，诗人中的英雄陆游，产生了民族英雄岳飞、文天祥……这样的诗人实在数不胜数！

如今的现代派诗人倒是不提倡英雄气节了，不过他们之中又何尝产生过一个半个为我们这个民族所广泛接受的诗人呢？没有，有的只是相互之间肉麻吹捧，只是对西方诗歌毫无节制的顶礼膜拜！然而这些诗人无论鼓吹自己的主张，却只是为诗歌带来一片神鸦社鼓的苍凉，喧嚣一时之后的满目疮痍，到如今恐怕是尿尿也尿不出来了！因此，这一泡尿真正冲垮的其实只是现代派诗歌而已，现代派诗歌终将会在这样的一种骚味中溺毙！

中国诗歌注定了会产生具有决定意义的英雄人物。“反英雄”的主张固然很西化、很潮流，但是西方的现代派诗歌已经自顾不暇，更不用说拯救中国诗歌的颓势。

认真地说来西方诗歌也需要反思、需要自我救赎，只不过囿于其固有的思维定势西方诗人根本无从做出深刻的反思。中国的境况就大为不同了，敢于在困难面前显示出一种伟岸的英雄气概是有着几千年悠久文化历史的中国诗歌的一种基因：“沧海横流，方显出诗人本色！”

中国必将会产生新一代的诗人，与那些只知道对西方顶礼膜拜的反英雄的诗人所不同的是，这样的诗人将不仅仅只是对中国诗歌作出深刻的反思，还将以一种全新的面貌出现于世界诗坛，给整个世界诗坛带来健康的有益的冲击。

所谓全球化，不仅仅表现为中国诗歌只能被动地接受西方诗歌的影响，也应该同时表现为中国诗歌对西方诗歌的有益的影响。我想这样的诗人，当他们来到黄河之上，一定会思接千载，深为黄河的伟力所折服，深为我们民族的文化传统而自豪，一定会书写出我们这个时代的最强音。这样的人，与其说是诗人，毋宁说是战士、毋宁说是英雄，他们敢于砸烂现代派诗歌的混沌秩序，重建中国诗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