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山的父亲

如山的父亲

我的家乡处在一座座贫困地大山中心，没有青山绿水的围绕，没有宽阔的柏油马路，没有处处闪耀的灯火。

它很贫瘠，山上只有沙石，所以家乡的村民都只能以种地为生，甚至无法靠山吃山，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面朝黄土背朝天就是我父亲和我所有乡民们的生活！

在我印象之中，每到日落时分，母亲总会准时到厨房燃起一缕缕的炊烟，父亲则是倚靠坐在石坎上，眯着眼睛，很享受的抽着旱烟，一口一口的吞云吐雾，时不时的和路过的乡民打着招呼……

每次当他过于烟瘾，总会扯着大嗓门叫着和伙伴们玩的开心的我“娃子，过来，来和爹说上几句话！”他一边叫着我一边蒲扇一般大且粗糙的手会做出拥抱的动作……

每每此时此刻，我也会如同放飞的小鸟一般冲进父亲的怀抱，父亲就会用他的胡茬扎我的脸蛋，我则是咯咯的笑着躲开……

家庭虽幸福，条件却是十分艰苦，因为要看老天爷的脸色吃饭，若是碰上收成不好的年头，吃了上顿没有下顿也是常事。

家里是粗糙的石头砌的墙面，十分不平整不说，缝隙格外大，常常是外面大风呜呜，家里小风呼呼，外面大雨家里小雨的下个没停！

处于大山之中的学校条件也是非常有限，常常几个班一起上课，因为没有老师，课程更是不齐，能够学了语文数学就已经不错，在我小学时候还不知道英语为何物！

然而就是这样的环境，我父亲却是硬生生的托着我走出了那一座座大山！

记得有一次年头不好，因为没有雨水，庄稼地里都遭了旱，那个时候的我小学刚刚毕业，考上了县城的初中！

我满心欢喜的奔回家里，把通知书给父母看，分享我的喜悦，父亲先是皱了皱眉，却又在转瞬间眉开眼笑，一把将我抱起，一边大笑一边说道:“娃子，好样的，爹为你骄傲！放心，爹肯定让你走出这座大山啊！”

一转眼，已经是晚上深夜，我躺在炕上，乐的直笑幻想着在县城的美好的生活，堂屋父母的对话却在此刻传进了我耳朵……

母亲忧愁的叹息着对父亲说道:“孩他爹，今年收成不好，吃饭都成问题，咱们不然就和孩子商量一下，要不咱不读了成吗？”

父亲吧嗒的抽着烟，半晌没有吭声，母亲的话也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浇来，瞬间打破所有幻想，犹入冰窟一般……

父亲把他长年累月挂在身边的旱烟杆在炕边磕了嗑，缓慢而坚定的说道:“孩他娘，咱两再怎地，都不能把孩子耽误了，你要知道咱孩子有这出息，怎么都得让他走出这大山去，不能再跟咱一样，天天土里刨食。”

听到父亲这么说，母亲抽泣着，哽咽道:“可是，孩他爹，咱家哪里有钱呀？这日子，可怎么过呦……”

闻言，父亲磕灭了旱烟，从炕上爬起来，穿上衣服就往外奔，母亲叫住他问道:“孩他爹，你这是干啥去？”

父亲一边大步流星的朝外走去一边说:“去孩他大伯那边看看，你先睡吧。”当他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似乎想起什么一般回头对母亲说道:“后天赶上大集了，明儿你找孩他叔把母猪给卖了，多少也能凑点钱……”

母亲一听父亲要卖猪，顿时刚刚忍住的眼泪又如同大雨一般落下:“孩他爹……这收成不好，就指着这猪过个好年，在过一段日子，指不定还能下猪仔呢，咱不卖，成不？”

父亲长叹一口气，无奈却又坚定的说道:“你这婆娘，咋就这么不明白？咱俩都已经在这苦了几十年，咱娃考起了，你不送他走出大山，咋地，非要他走咱老路了，你就开心了？”

母亲哽咽着，却无言以对，我躺在炕上，一夜无眠……

到了入学的日子，父亲送我走出了大山，用板车拉着粮食，手里紧紧攒着生活费的一张一张的毛票早已经被汗水浸湿……

我登上去往县城的车之前，父亲摸着我的头，郑重其事的告诉我说道:“娃儿，你有出息，能从这山窝窝里飞出去，爹再怎地都不会拖着你，爹这一辈子就这苦命，你可不要再走爹的老路！走出这座大山去！”

如今的我已经是20多岁的青年，我如父亲的愿也如了自己的梦走出了大山！

为了送我走出大山，父亲受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的累，只是他从不曾言，如今父亲老了，满头白发，粗糙大手长满了一层又一层厚厚的茧子……

我的父亲啊，您这一辈子，都在叫儿子走出大山！您可知，那座大山只要有您，就永远是儿子牵挂的地方？

就好比此时，在这深沉的夜色之下，我就在思念着您，您这如山一般坚强永远不会倒下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