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看到友友灿烂的一篇文章,说的是关于“逃难”的故事。说是逃难,肤浅一点来看,实则是逃离难处,举家搬迁,奔着更好的生活而去。而我所生活的时代、环境,倒是没有给我留下任何逃难的机会,不过我的记忆里,一直有那么一个独自跑路的深夜。
我们的自建房是1999年建的。在此之前,一家三口住在一处高地,三面环山,绕着山边小路往右走两百多米弯弯绕绕的路,是爷爷奶奶的家,往左前方,同样伴着山路走,百来米外是一个堂伯伯家。
我的脑海里,总有现在上帝视角看到的一幅画面——半夜,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摸黑走到堂伯伯家,看到一屋子人在吆喝着搓麻将。
这个女孩,是我。打牌的有我爸妈,又或许是只有我妈。这个事情不记得是谁跟我说的,又或者是一直存在于我记忆中的,总之确实是有这么一桩事。我还能想象得到,那乌漆嘛黑的夜里,即使有月光,肯定也被一人宽的小路旁各种高高低低的树挡住了。
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呀。半夜醒来,不见了自己的爸妈,一路哭着喊着去寻,幸好那时没有真老虎,也没遭遇其他意外,不然我都活不到现在。
爸妈生我早,彼时二十五六岁吧,不知是玩心太重,还是社会过于太平,让他们能心大到晚上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
那一次经历,并没有让我此后的人生胆大如牛。相反,我很怕黑,黑暗总能唤醒我无尽的想象力,而想得最多的都与生死有关。
后来,堂伯伯一家搬走了,那条小路再也没有了目的地,再后来,我们家也搬到了旧址下方,如今站在二楼,抬眼可以看到拆除后破碎的墙砖。前几年,堂伯伯和伯母都去世了,葬在他们的老屋附近,我们的老屋附近,也陆续埋葬了其他远亲和我的爷爷奶奶。
物非,人也非。再也寻不到原来的那条路,也再难找回那个什么都不怕的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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