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虎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撵狼的社员缓了口气,沿着血迹找,来到了庙背后面爱云去世的那个地里发现了小五的裤子,被撕的破烂不堪,上面也留有血迹,在附近找了一圈,也没找见小五的尸体。
不知是谁告诉幸存这个消息,他发疯的跑到庙背后面这块地里,抱着小五的裤子哭的撕心裂肺,一声:“小五……”让人肝肠寸断,痛不欲生,他沿沟边边跑边喊:“小五……”他跑遍了庙背后角角落落,还是没有发现小五的尸体,哪怕是残缺的肢体或者毛发都没有,唯有破破烂烂棉衣棉裤提醒着幸存:小五被狼吃了。
德虎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失去了妻子,儿子,一下子时接受不了,背着工具到大山里去干活,缓解他的心情。
秋月得知小五被狼叼去后,就瘫倒在炕上,起不来,多乖巧的娃啊!都快七岁了,咋说没就没了呢?她又一次想到四婶说的话:“送出去的娃要回来,命不好,你不该把娃再抱回来……”难道这报应在小五身上,秋月哭的补能自己,连根生也照顾不了了。德龙让巧巧每天不管吃啥,都给秋月和根生端些,幸存让大同、二同上来好好陪陪爷爷奶奶,暂时不能把小五被狼叼去的消息告诉给根生,担心根生挺不过来。
幸存这些天来,活在愧疚之中,他后悔听了根生话把小五过继给德虎,如果把小五不送给德虎,就和他住在一块,上厕所他跟娃,狼就没机会。明知德虎是个懒人,不经管小五,为啥在小菊去世后把小五不带回家住呢?……
晓棠听说小五被狼叼走了,下场很是凄惨,想起他可爱的样子,忍不住泪流满面,金氏叹了口气说:“别哭了,生了娃没过百天,会哭坏眼睛的。唉!幸存命太苦了……今晚回来好好劝劝。”
1961年2月,就在小五被狼吃了七天后,根生去世了,他从小在长工家干活,好不容易自己日子过的翻了身,却遇到了土地改革,地分的一亩不剩,谁能料想曾经的地主竟然被活活饿死!
当马根生去世的消息传出去后,队上和马根生年龄相仿的社员想来送根生最后一程,无奈饿的前心贴后背,浑身没有一丝力气。心有余而力不足,二娃子喘着一口气被几个人搀扶着来到根生灵前烧纸,边喘息边说:“老哥,你先走一步,兄弟我也没几天活头了,也就随你来了,本想着给你坟头压锨土,送你最后一程,可这腿只打颤,没法子啊老哥,还往你不怪!”
无奈幸存和德龙,毛巧巧、小棠四个人白天歇歇缓缓的打墓,晚上守灵,幸存用板车推着王阴阳来看了下葬时间,秋月把几年前由金花一针一线缝的寿衣给根生穿上,一家人安葬了根生。
老屋的院子,在两年之内走了三人,偌大的院子空荡荡的,只剩下秋月一人。
幸存担心秋月,就让大同二同给秋月作伴。这一年大同已经十五岁了,在队上的宣传队待过,头脑比较灵活,他嫌弃他们兄弟的名字太土,就给他取名马政国,二同马政海,小山马政江,小四马政民。可惜如果小五还在时,他也给想好名字叫马政伟。
眼看着春天到了,地里的苜蓿发了芽,社员的日子好过多了,马政国和马政海到山上帮秋月寻找野菜,政民帮晓棠看孩子。日子好像已经回到从前,让人没有半点信心。
不久有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传来,各家收缴的东西可以领回,在自己家里也可以做饭,幸存和晓棠领回了锅灶,包括铁锨、撅头等带有铁的农具。这让幸存着实高兴不已,拿到农具就等于拿到饭碗。
1962年10月,幸存一家丰收了几十颗枣树上的枣,由于出工在山上不方便,便又搬回到刘二娃的老庄子。刘二娃终于没熬过这一坎,他和根生一样,把能吃的东西留给了儿孙,直到生命流失殆尽。
幸存重新搬回来,队上有好多老人都已故去,有好几家的娃和小五一样被狼叼去,尸骨无存。有一个女娃,可谓命大,被狼叼着沿着沟底水流往前跑,在沟下担水的人发现狼嘴里叼着娃,拿起水担打狼,狼才丢下女娃逃走了,担水的人抱起娃一看,右耳朵下面被狼撕去了一块肉。不过娃还能哭出来,可惜小五却没有遇到这样的担水人。
队上恢复了生产,社员正常出工,幸存的心里又燃起了生活的希望,他要修一座属于自己的庄子。虽然说到现在还吃不饱,但是他相信生活一定会好起来的,他先得选好地。再要找队长给个批复,才能修。
大队部的宣传队也恢复了,马政国随家搬回来后又进了宣传队排练各种节目,忙的一家人老是看不见人。
马政海虽然只有十二岁,但是喂牲口,放羊的活干的是有条不紊,牛羊下崽他一样能给接生,这可能与根生带的时间长有很大的原因。不过队上给他记工还是按娃娃对待,记大人的一半。
马政民已经到了上学的年龄,幸存和晓棠商量让金氏带娃,政民去上学。
马政民有一个特别明显的特点,就是慢,不论干活,还是吃饭他都是最慢的,不论做啥事,只要没做完,别人让他去做另外一件事几乎是不可能的。在某种程度上和秋月的性格有些像,这也许就是隔代遗传吧。
也许幸存被饿怕了,还是娃娃多压力大,恢复生产后,幸存和晓棠白天上工,晚上修庄子,新修的庄子和根生以前住的地坑院不远,也是地坑院,好在挖出的土离沟不远,一担担一框框的土都倒进了十几丈深的沟壑之中。在这期间金氏每天带娃做饭,着倒帮了晓棠的大忙了。
马政国为了演节目在寒冬腊月不穿棉衣,幸存看着他穿上棉衣出了门,一转身他看幸存出去了又回来换了。晓棠让他把棉衣换上,把腿风湿了就不好了,结果他回了一句:“狗咬耗子多管闲事。”晓棠知道自己的身份,在夹缝中求生存,再也不敢多说半句。
幸存说的次数多了,也不再说。
1964年正月初七,晓棠的第二个女儿出生了,这时候晓棠的大女儿四岁了,他们也搬进了新修的庄子。
马政国给这个大妹妹取名马凤梅,二妹妹取名马凤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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