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根生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为了光宗耀祖,发誓要让自家过上骡马成群,住上高楼大厦的生活,现在他离他的理想更近一步。
在原来地坑院靠东北角上,他又申请了一院地基。他叫人夯土块,让幸存跟着学,他自己夯土块,由于需要的土块多,后来他干脆不叫人了,就他和幸存两人整整夯了二年。然后箍窑,箍窑的走向是由东到西,大约有20丈。大门面朝西,从大门进去靠左盖了二层楼房。站在楼房前堡子村的沟沟壑壑尽收眼底。正东盖了五间上房,靠南也箍了窑,和北边箍窑一样长也是20丈。
从大门进去俨然一个地主家的深宅大院。马根生和秋月还有金花搬进了新宅,在堡字村能住进这样的深宅大院除了地主赵大仓外,马根生恐怕就是第二个了。这让全村人对马根生和秋月刮目相看。唯一不同的是赵大仓家里家外雇了好多长工、短工,而马根生家却没有雇佣长工。正因为这点,在后来土地改革中划分成份时,马根生家被划为中农。
马根生的生活如雨后春笋,前来给幸存说亲的人差点把门槛踏断,最后经过马根生和秋月的把关,终于相中了女方。说实在的马根生本来是想给龙龙娶亲,他毕竟是长子,况且他也不喜欢幸存,可惜龙龙当兵走了后音信全无,谁知道是生是死。不过幸存就是脾气倔了点,在为人处事这方面要比德龙、德虎可靠的多。更何况家里里里外外的活要靠幸存。幸存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娶妻是他这个当父亲应尽的义务。思量一定,他便和秋月商量幸存的婚事。说起女方也是汪水镇人,只不过女方家在汪水镇的东北角,在一个名为强家咀的地方,女方姓强,中等个子,双眼皮,皮肤白里透红活脱脱一个美人坯子。听说她奶奶有病,急着用钱。当然所做的这一切都是背着幸存做的。
日子定在了三月十八,幸存听说日子定了,非常高兴,就问根生和秋月:“大,妈这事咋过?”“越简单越好,你毕竟不是长子,请几个娶人的就成。”根生黑着脸说了一句。
秋月看了看幸存的衣服,“唉!妈给你准备衣服去。”说完头也不抬的走了。幸存愣在那里,他不知道他不是长子怎么啦?为啥只让请几个娶人?看来,长子的位置很重要啊!
幸存的婚事没有乐队伴奏,没有亲朋好友的祝贺,只有在拜天地时响了一串鞭炮,给人一丝喜庆的感觉。家里请了几个娶人的加上送人的也就二三十人,秋月请了几个邻居帮忙招呼这二三十人吃了饭就都散去。
幸存在进入洞房后用擀面丈挑了盖头后才看见新娘的面容,大眼睛,双眼皮,皮肤白里透红,个子大概在一米五左右,一双三寸金莲更是惹人心疼。心里不由得喜滋滋的。结婚一切从简的不快也都烟消云散了。父母毕竟是父母,在看人这方面还是有眼光的。
幸存虽然从小性格孤僻,不受根生和秋月的待见,但是他的基因却因此没有改变,他继承了根生和秋月的优点,皮肤白里透红,虽然只有十六七岁,但是已经隐隐透美男的气质来。可以说幸存两口子是俊男配美女。两个人在看见对方后不由得暗自欢喜。在外人眼里,这时一对金童玉女,在看他们的家道更是让人羡慕。强爱云沉侵在幸福的美梦中暗自陶醉。
接下来的日子她才明白她做得美梦全都是反的。在外人眼里这是一栋高楼大厦,地主的深宅大院。在她亲身体会后她觉得是地狱般的存在。家里骡马成群,喂牲畜的草全是幸存一人搭理,骡马牛羊是公公搭理,喂鸡、喂猪、做饭、打扫卫生是她和婆婆的,自从她进门,婆婆都指派她一个人做,一天下来都累的不想吃饭,尤其是公公,看见她闲下来就不住的指桑骂槐。
婆婆的脾气更是让人琢磨不透,怎么评价她都觉得不妥帖。记得那天一家人把麦子用牛车拉回来摊在场里晒晒准备套牛用碌碡碾,只一会儿功夫西北角上黑云滚滚,眼看着摊在场里的麦子被雨淋湿,一家人急急忙忙收拾麦子,婆婆不慌不忙的拾着路边的麦子,公公急得大吼:“你妈的,你不看锅里的只看碗里的。赶紧把场里的麦子往起摞。”婆婆不理会公公的吼叫,照旧跪在路边一粒一粒的捡着麦粒。气的公公跑过去打了婆婆俩叉把,可惜婆婆边摸眼泪边捡,连头都没有抬一下。结果雨来的太猛,半场麦子被雨淋湿了,公公气的长吁短叹,婆婆还在惦记她路上没捡完的麦粒。
还有一次是快过年了,那天天气比较好,早晨起来婆婆说她今天把头和脚洗洗。爱云也就没在意,心里想洗头洗脚就洗吧,还要给人说。那天,爱云忙着置办年货,忙的不可开交。心想婆婆咋还不见人影,不是说洗头洗脚吗?到现在连个人影都不见。快过年了,也不来给自己在锅上帮把手。吃饭的时候,到处找不见人,一问公公才知道婆婆一大早下到沟边洗头去了,爱云不信,跑到沟边一看,婆婆正在洗头,爱云吃了一惊:“妈,你洗头咋跑到沟边洗了,家里洗多方便,再说我还能给你换水。”“头发那么脏,在家里怎么能洗?”“妈,那你咋吃饭呀?”“你甭管我,我洗完了就回来了。”爱云心里想婆婆怎么是这样的怪人,人都洗头发啊还没见过婆婆这样洗头的。就这样爱云回来收拾幸存和根生收拾饭,吃饭时幸存和根生也没有问婆婆怎么不吃饭,看来他们早以对婆婆洗头的事见怪不怪了。
吃过饭后,爱云给婆婆把饭放在锅里,来到沟边看看婆婆需不需要换水,没想到婆婆还在那儿洗头发,“天啊,一头头发洗了几个小时还没洗完,头发到底有多脏。”这时婆婆看见发呆的爱云说:“叫你不要来管我,我洗完知道回来,该干啥干啥去。”“妈,我是看你换不换水?”“我自己能换。”爱云只得悻悻的走了。
下午饭熟了,还不见婆婆。爱云又去沟边看婆婆,只见婆婆披着头发,一堆裹脚布放在旁边,婆婆正在洗脚,用剪子剪脚上的死皮。爱云只得悄悄地回去了,直到天彻底黑下来,婆婆才蹒跚着回来了。她终于明白公公为什么对婆婆无可奈何了。
1946年7月28日幸存第一个儿子出世了。不知是自己年龄小不懂得爱娃,还是从小得到父爱太少,他对自己的第一个娃很是木然。
1947年六月十八天气格外晴朗,风和日丽。王子宽家迎来了一个喜庆的日子,王宝兴终于不负众望,考取了县上的庆丰师范。你看他今天披红戴花,模样比几年前更是招人喜爱,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前来道贺的左邻右舍赞不绝口,连夸王子宽祖上烧了高香,这辈子有了一名先生。
王子宽一家合不拢嘴,一咬牙在隔壁的食堂定了五大桌。更让王子宽吃惊的是汪水镇的镇长竟然也出现在贺喜的人群中。王子宽一家受宠若惊:“镇长大人光临寒舍是寒舍蓬荜生辉,有失远迎。”王子宽双手抱拳谦恭的说。“哪里,哪里,子宽兄寒门出贵子啊!实属不易,哈哈!”“全托您的福啊!镇长大人您上座”王子宽子宽指着上座弓着腰做出请的动作。“子宽兄不必过谦,来来来咱们一同坐吧。”王子宽和镇上的几位领导坐在同一张桌子上,这是他以前想也不敢想的事,他以为这是梦,偷偷的拧了拧大腿,生疼,觉得这不是梦,心里不由地乐开了花。
酒桌上王子宽和镇长大人杯来盏去,王子宽真应了“舍命陪君子”的话,喝得酣然大醉。不过,却记得一句话,就是镇长要把女儿嫁给宝兴。
一觉醒来,王子宽满脑子都是这句话,他从炕上爬起来,一个踉跄险些摔倒,生男一旁扶住:“爹,您喝多了,快睡下吧。”“啥喝多了,镇长呢?”“早走了,他让您好好歇息。”“失敬失敬,我没能亲自送送镇长。”王子宽嘴里嘟囔着不清的话语。“爹,您别多想了,快睡下吧。”“睡啥呀,我不是好好的吗?宝兴呢?”“宝兴在里屋看书呢。”“快把你妈、小梅、宝兴叫来,我有话说。”
毛能能、王生男、小梅来到了王子宽炕前,毛能能问:“你兴师动众的把人都叫来有事啊?”“有事,太又事了,你说镇长今天为啥来咱家?”“不是喝酒吗?”“喝酒?咱政府没人,镇长凭啥和咱们喝酒?”“是啊!我也奇怪呢?”生男一脸迷茫的说。“嘿,咱家有吸引镇长的宝贝呢。”“爷爷,你就别卖关子了。”宝兴撅着嘴说道。“好,好,爷爷说。”王子宽摸了摸一绺胡子说:“镇长有意要将女儿给我们的宝兴。”
生男一听,蹭的一下站起来说:“爹,我不愿意,咱没权没势,宝兴如果娶了镇长的女儿岂不是被媳妇欺负吗?”
王能能没言语,她不知镇长究竟是咋想地。小梅说:“生男说的对,这镇长的女儿是千金贵体,我们穷家小院的,怕是供不起。”王能能颠着小脚来到炕边坐在炕沿上说:“是不是镇长看上咱宝兴,来个倒插门,那我可不答应。”“胡说,咱好歹在镇上开了几年店,镇长是个啥样的人,咱看的一清二楚,他虽是个镇长但一点架子也没有,爱民如子,两袖清风。做事光明磊落,绝不是你们说的哪种人,他看上咱宝兴这个人跟咱结亲那是看得起咱,”生男不再做声,小梅和毛能能也默认了王子宽的话。
王子宽虽然老了,但是他在镇上开店的这几年也没有白开,他本人脑子灵活,人也活泛,学会了应付各种身份的人物,就和镇长见面时说的话让亲朋好友不都不重新认识他。也包括王能能,她无形中已经从心里接受这个现实。
宝兴呢,他可想不了那么多,他只知道镇长的女儿是他的同学,而且他喜欢这个美丽可爱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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