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大冯到底是怎么了,见老徐说的是和平,碰到大段谈曹锟的不是,看到曹锟又嘚啵大段的蛮横不讲理。
他真的神经错乱了吗?当然不是,这恰是他扁担术的核心。说到这扁担术,其实就是和老徐的平衡术一样,都是借力打力的典型,不同点就是老徐此时站在一哥位子上,有这个身份在,这支点很牛掰,不管是谁得势,你总绕不开这个点不?
大冯此时就不同了,一哥的位子虽然坐过,也曾是直隶堂口的扛把子,可那已经是过去式,现在呢?就是一个手里有点闲钱手下有帮闲人的散人。过田园生活没问题,就算圈块地当个桃花岛主也未尝不可。可想要重回峰顶,那难度不次于登珠峰,最好就是让这俩股势力散而不乱,闹而不战。
只有它们斗,才有你裁判的价值所在;但直接闹出个你死我活分出高低,那岂不是又失去居中调停的价值了。所以不管文争也好,武斗也罢,总之既要削弱这双方的力量,又不能让它们出现太大的差距,只有这样自己才能轻易的挑扁担,也才能长久的居于太上之位。
有了这层考虑,大冯倒也不着急,你们狗咬狗慢慢斗吧,千万别客气。我只是一个无辜的看客,没买到大片的门票,凑巧看你们在复盘,忍不住停下脚步多看两眼而已。放心,该鼓掌的时候,我肯定多鼓几下;该叫好的时候,我指定不吝惜自己的嗓子。
眼看着这秋叶泛黄,知了不再嘚瑟,你大冯都来了许久,怎么就没见你发挥余光呢?老徐表示很着急。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大冯解释道,“你治病还要慢慢来呢,何况又是这慢性病?急不得,急不得。”
嘴上说的是急不得,其实这个时候大冯是最着急的人。在老徐和大段眼中,大冯是北洋的元老,直隶堂口的老掌柜,你说的话怎么地也得有点分量不?
可他们哪里明白大冯的苦呢?这直隶堂口不像你安徽堂口打的是师生情,演的是情深深雨濛濛。俺们这纯粹就一句台词“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再近的老乡,没有对等的实力,那也就是一句调侃而已。北京城里那么多直隶来的流民,你看见几个被直隶堂口纳入编制了呢?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不管是曹锟,还是小吴,哪怕就是长江三侠,表面上恭敬有余,一口一句“真的爱你”,实际上哪个不是在演戏呢?你以为拿个大喇叭大声喊一句放下武器,他们就乖乖听话吗?就算你打出“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招牌,都未必有效。
以前当一哥,鸡腿没捞几个,受气包没少啃,现在拍拍屁股走人,不当运动员,来当个裁判呢?本以为这是个美差,说不定还能趁机捞点油水,没想到又成了夹心饼干,眼看着在烤箱里再焖一会都要变成马卡龙。这叫什么事?难道这就是命吗?有话不能说,大冯这心里暗暗叫苦,真他妈伤不起。
人一旦陷入心理上的怪圈是非常危险的,何况大冯这前后落差又这么大。可惜当时没有什么好的心理医生,否则大冯也不至于在这条路上越陷越深。更为致命的是老徐和大段包括曹锟他们根本没觉察大冯这种异常,一天几十通电话,不是问候和劝勉,而是连番轰炸。
这边大冯已经是连人带马深陷淤泥苦苦坚持,那边不断的电话就像是从天而降的巨石,一个个就像长了翅膀的精准制导炸弹,直直的砸向大冯。可惜大冯的扁担术刚刚练到二三层的火候,纵然是平地里也使不出乾坤大挪移,更何况还是陷在淤泥里呢。
那一阵突突突,结结实实的砸下来。这谁受得了,大冯再也支撑不住,一口鲜血喷出。来不及留恋这世间的一切美好,带着无限的伤感和遗憾,他风云激荡的一生就此终结。
也许这就是命,纵然你再怎么不甘心又能怎样?你的宏图霸业再伟大又能如何?不管你是袁世凯,还是冯国璋,懂得放下从来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能够做到,那更是非常人所能。终究历史告诉我们,大家都是人,平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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