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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1月21日 晴 星期日
“快看,那个是啥子?”
去菜场途中,老伴指着街边上两摊东西说。
一老者面前,摊了两小堆块茎,一堆个头大,一堆个头小,其状如笋;大的三块钱一斤,小的一块五,但不知是何物。小的那堆,一位大妈正在挑捡。
老者蹲在台阶上,他身边站着一中年汉子。中年人见我们停下来,连忙热切地说:“很好吃的啦。”便问:“这是什么?”中年人嘟噜了一句,听不懂。再问,又嘟噜了一句,仍不懂。一旁大妈说:“这个东西好吃,炖起吃、炒起吃都要得。”听着像四川口音,一问,原来是重庆人。她已经买过不止一次了,问她是什么,她也不知道。
这就很好玩了。这段时间,沙扒镇满大街都是外地人,路过小区停车场就知道,内蒙,陕西,重庆,辽宁,湖北,湖南,山东,贵州等等等等,什么口音都有。这些人见了面,说各式各样的普通话,好在基本上听得懂。而沙扒镇的方言纯粹就是外语。沙扒镇本地人说普通话照样得猜。我家对门熊燕,每天换着吃各种鱼,刚开始要问鱼叫啥名字,听不懂,多问几次就懒得问了,一律称之为海鱼,就那么稀里糊涂地买回家,或炖汤,或红烧,或同清蒸,然后不明不白地吃,而且一律都好吃。
然而我跟他们不同,不但要吃,还要形成文字。不明不白地吃可以,不明不白地写怎么行?这天吃了“这个”,明天又吃的是“那个”,读者肯定要问,“这个”和“那个”到底是哪个。于是我代表读者一个劲地问,把中年人问得抓耳挠腮,愤慨地说:“能许啦!能许啦!”这时,老者微笑着拿起一个瓶子示意我看。瓶子装的好像是淀粉,上面有两个字:灵薯。买过灵薯的大妈笑了:“吃了半天,原来叫灵薯啊!”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顿时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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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凡到了外地,喜欢看稀奇,玩稀奇,吃稀奇,中午正好要煲汤,加上灵薯便宜,当下称了一斤,付钱走人。
菜场就在附近,买好所需蔬菜,归途中见老者还在原地,灵薯已经卖完了,看样子是在等人。
停下来跟老者打招呼:“老人家,要走了吗?”
“要走了。”
“灵薯卖完了?”
“卖完啦。”
“你老多大岁数了?”
“八十六。”
“贵姓?”
“姓王。”
“还在等人吗?”
“是呀。”
“你在等谁?”
“等你们。”
“我们?”
“是呀。”
“等我们干啥?”
“等你们买灵薯。”
“我们刚才买过了。”
“没有啦。”
“买了。”
“没有啦。”
“真的买过了。不信你看——”
老伴翻捡塑料袋。
——噫,灵薯不见了?
这时,王大爷从背后拿出一个袋子,高高地举起来,笑得像个孩子:
“你们的灵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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