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麦米兜兜
1
摇把子气急说出来的话,矛头直指我伯父的大爷,我伯父的祖宗。
换句话说,他也是在骂我父亲的大爷,我父亲的祖宗。
我父亲的大爷,我父亲的祖宗那不同样是我姐姐、我哥、还有我,我们老Z家所有人的先祖?
这样算下来等于是把我们老Z家的人都牵连进去了。
他与我伯父是私人恩怨。
但他不能扩大战场,把我们所有老Z家的人都牵连进去。
简直太过分了!
我们又没睡他老婆。
父亲还在学校教书呢,做教师为人师表多紧要,让他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学校里混。
我们还要在学校里边读书,交朋友呢,以后同学要是拿我们老Z家的丑事出来激我们,我们还怎么跟他们愉快地玩、开心地耍。
我越想越生气,越生气就越想叫他不能好过。
即便他带着金链子,我也不觉得有什么看头,狗仗链势。
我现在能想到为什么那时候吵架总要全家、全族出动。
全都是因为扯着葫芦连着藤,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否则,人家都欺负到你头上了,你还能无动于衷,夹起尾巴当怂包?
总之,我可以肯定的是要是伯父想要揍回去,一声喊,我就能操着家伙从屋里弹跳出来,为他冲锋陷阵。
2
在看待伯父的事情上,帮亲还是帮理的取舍时常在我脑子里打架。
在外人面前,他挨了打受了欺,都是老Z家的人,我帮亲。
但关起门来讲,我又觉得他做的一准不是什么好事情,该帮理。
村里有读书人说伯父这是鸠占鹊巢,咎由自取。
后来被没文化的人传来传去,把他与鸠对比,又得出了他不是什么好鸟的结论。
那时候的我有一种被别人当做鸟亲戚、鸟后代的耻辱。
只要出门碰上人凑一堆议论,讲得眉飞色舞,不用想就知道他们是在说我伯父无疑了。
我总想冲上前去捂住他们的嘴巴,以免让他们说出更难听的话来。
但是,回到院里,我却对他不理不睬,甚至恨不得没有他这个人。
伯父和我家里共用一个院,以前我总会去那边找姐姐们玩,但那会子我不怎么想过去了。
我想叫姐姐们来玩的时候,总是站在场坪里招手示意。
她们看到了就会回应我。
她们看不见的时候,我的动作就会越来越大,开始是挥手,后来竟连着上半身一起摆动,像是插在地上的不倒翁。
这样的样子无疑是很丑、很怪异的。但比起跟伯父打交道,牺牲点个人形象也是值得的。
我那时候不愿意看见他。
对于不愿意看见的人,会想着法子躲路走。
3
我有这样的体会,姐姐们就更加了。
作为伯父小家庭里的孩子,她们承受的远比我要多得多。
大姐的性格变得内向、老实了很多。她有我父亲做辅导,加上又有西娃子做开路榜样,学习一直拔尖。考中学的时候,她是第一名考进去的。经此事件后成绩退到了中游,上课也总提不起精神,答非所问。老师本来想上门家访了解下情况,但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这件事干脆也不来了。
二姐提出来不读书了。她说她学习不好,跟不上班。但我知道这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因为她好强,这件事情让她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她那时候读初二,还在接受义务教育的年限。老师只好上门来做工作。但是二姐铁了心,她谁的劝说也不听,飞一般冲出了家门。找到她的时候,她的半截身子已经泡进了河里。后来,她因为这次的轻生得到了不用上学的特权,上面检查的来了就说是因病不宜。
三姐比较有主见。她喜欢把事情压在心里,但是我知道准没有那么简单。相反,她一旦冷静,总是会让人觉得有什么暴风雨要来。后来,她果然把欺负四姐的男娃子引入了事先挖好的牛屎坑里,吓得他跪地求饶。
四姐在维护伯父的时候,与班里最调皮的男娃争辩,男娃朝她扔碎砖头,她没躲掉,额头上被砸出了一个包。她捂着滴血的额头一路跑回家。
到了家里,伯母心疼四姐受罪,含着眼泪骂伯父。
伯父躲在屋子里,半天没出声,被骂急了,他就指责伯母—还不是因为你生的是女娃子,要是一家男娃子看别个敢欺负!
一人犯错,全家受过。
他大概忘记了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情,也不知道她们究竟是替谁在受过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