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西湖瘦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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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书虫当然没有被夏侯丹或斗笠人抓起来。
相反他被恭恭敬敬地请到了圆桌上喝起了酒。
大厅里两个方面大口北方长相的青年人在那“叮叮叮叮”比着剑法,这二人身材粗壮,一个穿青衣,一个着灰衫,大厅两列共十几个黑衣斗笠人仍然站着如松。
青衣青年斜刺过去,叱道:“白年兄,小心了。”那灰衫人原是落花流水堂“七魔八仙十五天王”之一“铁笛仙人”文洞仙之子文白年,这青衣青年唤做张若亭,字寿福,他的两个兄长是张若蔼与张若淳,父亲是康熙皇帝身旁的荣臣上书房高官张廷玉,虽然是荣臣之后,但其不像两位哥哥入官为仕。
张若亭最喜欢刀剑,帮派,江湖,师从武当派玄烈道人,七年间将武当十三剑融会贯通,剑法精研不可小觑,身为名门,但又与魔教落花流水堂交好,仗着他爹爹张廷玉的名头,黑白两道都不敢不给三分薄面。
那文白年斗喝一声:“寿福兄,看剑招!”张若亭笑道:“你的剑法破绽甚多,看我拆完你的。”文白年师从父亲文洞仙,文洞仙一手好笛箫,出手快如电,音起如惊雷,一剑划方,左手起掌。
张若亭嘿嘿一笑,一蹦如冲天,头往下出剑“平平平平——”响起剑音。
“气冲斗牛!武当剑法!”
文白年暗暗喝彩:“武当剑法名不虚传!”忽地,文白年就已落入下风,张若亭越打越勇,已成剑气,正有撷伤之意,突然空中“叮——”一声,一粒花生米打中张若亭的曲池穴,一阵剧烈的酸麻袭上右手,险些手中剑脱手。
文白年看准时机,左手换剑一削,张若亭甫起身子,勉强斫去精剑格挡,却被击飞数丈远,两人俱满头大汗,鼻翼布满汗珠,呼哧重气,相视而笑齐齐收剑。
张若亭走向圆桌道:“书虫先生方才出手是何意思?”
老书虫笑笑道:“我……我出手了吗?我可是坐着一动不动。”
张若亭道:“阁下没出脚,却已出手了,你用筷子夹起花生米隔空点穴,甚是神妙!”
老书虫“哎呦”一声:“好吧你说出手就算出手吧,夏侯先生你说怎么办?”
圆桌对面的夏侯丹道:“张公子方才你和白贤弟对剑,越打越激烈,你的剑法招招只取白贤弟要害,若不是书虫先生出手,白贤弟必然有伤,倘若传出去这多有损令尊大人的名望啊!张公子功夫已在白贤弟之上,只点到为止即可,莫要伤了兄弟间的和气啊!”
夏侯丹的一番话,先是褒奖了张若亭的武当剑法在文白年之上,又抹去了老书虫出手打乱比剑的罪责,第三抬出张廷玉的名讳来点醒张若亭,第四让文白年清醒方才并非是功夫占上风,而是侥幸胜过一招半式,第五让兄弟间莫生嫌隙,相亲友爱,可谓一石五鸟,滴水不漏。
让老书虫,张若亭,文白年三人心中钦服。
几人入座,黑漆漆的客栈只有一盏烛火,看起来阴森森的,四人围坐在一起,夏侯丹沉声道:“书虫先生,我没有追问你跟踪我的原由,只是我想问问阿吉是不是一起来这里了?”
老书虫心中犹疑,这夏侯丹确实尽了地主之谊,自己这么跟踪他反被以礼相待,若是再胡言乱语岂不是太不是东西了。
他思索良久,正不知如何回答,这时,只听得二楼一女声道:“他在这。”
阿吉道:“我在这。”
夏侯丹也不吃惊:“你们都知道了零零的事了吧。”
老书虫摇摇头:“什么铃铃铛铛的,我不知道。”
阿吉道:“他的确不知道。”
夏侯丹道:“那谁知道?”
阿吉道:“我知道。”
阿吉和丁零零一起走下楼梯,丁零零蹦蹦跳跳地嘴里还唱着南音:“夏侯大侠名德俱扬,帮助失足少女,实在是个大好人。”
夏侯丹喉咙格格作响:“呵呵,举手之劳,你要带她走,现在就可以走,只是我告诉你,我只是好心罢了。”
阿吉坐上圆桌自斟自饮:“不,我不走。”
丁零零也坐下:“夏侯叔叔,我们不走,既然已经出来这么久,为什么要回去?”
夏侯丹眼眶一热:“谢谢诸位理解在下。”
阿吉笑笑:“冤枉人的事,我是从来不喜欢做的。”
老书虫嘴里嚼着腊肠片:“谁说的,你还冤枉我是摄女贼……”
阿吉神色一变:“你……”
夏侯丹恍然大悟,镇定自若道:“原来吉兄弟你带那么多美女是为了引出摄女贼?这未免太小儿科了吧?”
阿吉笑而不语,目光扫到圆桌对面两个年轻人。
文白年道:“在下文白年。”
张若亭心中不满,暗暗料想:“一个毛头小子和夏侯丹如此说话,自己一身武艺,贵胄之后,还怕你这毛头小子吗?”气呼呼把头扭了一边去。
夏侯丹道:“寿福不得无礼!”于是起身向阿吉介绍道:“这位是当今上书房重臣张廷玉的三子,张若亭。”又向张若亭介绍:“这位是梅花小筑的阿吉,吉兄。”
张若亭虎躯一震,一扫傲气:“阁下就是吉兄!剪除大why,南宫梓桐,奥格里夫斯这些恶魔,荡平林家寨和乌鸦山的仇怨,救出雪梅山庄方庄主,今日我可算见到了,在下早有结交之意,苦于无门,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阿吉拱手道:“寿福兄原是张大人的虎子,果然仪表堂堂,剑术高超。”实则心里:“什么人物,简直在我身边安了眼线一样,我都不知道的事他全知道。”
张若亭畅然一笑,一招手,十个斗笠人卸下斗笠,变作了十个大姑娘,个个模样天姿,仪态万千,看样子都是江南女子,一水儿的水灵俊俏,张若亭叱道:“两位兄弟,这十个是扬州西湖的瘦马,只管享用。”说着喝道:“你们还不拿美酒陪书虫先生和吉兄弟喝!”
十个江南女子道:“是。”
少顷,二十坛子美酒已经端了上桌,山西杏花村,汾酒,江南竹叶青,广东玉冰烧,湖北稻花香,十几种美酒,眼花缭乱。
阿吉问老书虫:“瘦马是什么马?她们明明是大姐姐为什么叫瘦马?”
老书虫博文多学,轻声道:“扬州的老鸨和当地官员们为了讨好政敌或结交高官,从小培养一批淫技出色,颇好文墨的艺妓,这些人为了服侍男人为生,身材纤细婀娜,故称作瘦马。”
阿吉豁然开朗。
众人斟满酒杯,夏侯丹道:“此地是我的一个表亲的客栈,后来因为康熙颁布英雄榜的事受到牵连,被少林寺屠戮,恰逢张公子盘下客店,因此结缘,文白年文贤弟其父文洞仙与我是叔叔辈,因此虽年纪相去甚远,却仍旧是兄弟相称。”
老书虫一脑门浆糊,什么英雄榜,少林寺,又什么四川落花流水堂,文洞仙,文白年,上书房张廷玉,张若亭的。
我是来查案的不是攀亲戚的,但是看到桌子上这么多粮食酒心下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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