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大人们总是喜欢沉默的。
遇到什么事情,成熟的人大多数都是选择自己一个人去消化,他们从来都没有打算将事情跟外人讲,甚至是自己很要好的朋友。往往等你发现端倪时,大概事情也就解决得差不多了,如果你不去问,或许当初这件让他焦头烂额的事情就跟没发生过一样,烂在肚子里了。
小时候会不明白,为什么没有跟关系很要好的朋友说,这不就见外了吗?为什么也不跟家人提起,而是默默地承担着一切呢?
人到三十,我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记得我刚毕业的时候,第一份工作是在一家广告公司里干活,差不多一年后,我就随便找了个理由辞了。也许是递交辞呈时比较突然,当天就被策划总监拉去了会议室“喝茶聊天”,他询问我为什么要离职,是不是在这里干得不开心,还跟我分析了关系厉害,说现在离职年终奖会没有。
也许是我初生牛犊,涉世未深,单纯得很,聊的时候我完全是敞开了心扉,没有任何隐藏,把自己心里所想的都跟他说了。最终他没有成功地挽留到我,或许准确来说,他也只是例行公事询问一下而已,也并没有特别渴望我留下来,毕竟我只是可有可无的打工人,走掉了再招一个便是。
不过那次的谈话,我印象最深的一句话是他说“年轻真好啊,你还能吐槽,我连话都不想说了。”当时我还问了他“你也可以跟朋友吐槽啊,为什么不呢”,他笑说我不懂,以后就会懂了。
混迹社会这个大染缸好几年,经历了大大小小的事,也看了很多事,听了不少道理,读了不少书,现在我好像懂了一点。
01
有些人无话可说,有些话无人可说。
刚毕业时,初到社会报到时,你们大抵是一样的,都是未经污染的一张白纸,你们都有着共同的懵懂、恐惧、期许。彼时的你们所遇到的事情大抵是相同的,心意大抵是相通的,因此你们才能隔三差五聚到一起聊天、各自去吐槽自己的公司、领导,生活中发生的大小事。
用一句来说,生活虽然满地鸡毛,但还是激情盎然的。
三五年后,你与朋友之间逐渐地拉开了距离。因为你们工作所在的行业不同,你们生活圈子不同,你们的社会地位不同,你们的经济收入不同。可以是你突然高迁了做了管理层,而你的朋友还在普通员工层上打滚;也可以是你的朋友突然暴发户了开了公司当了老板,而你还在为了混口饭吃替人打工。
……
可这些不同点,却是致命的。因为就算是细微的差距,也足以摧毁掉你们往日的无话不说。你会发现,你们说话根本不在一个点上,就像鸡跟鸭讲眼碌碌,怎么也说不通。
表面上好像你们看似很熟,但是心与心之间就像隔了千重山一般厚,不同往初。
你以为你两好朋友好久不见,见了面除了寒暄后就能开始尽吐自己周遭不悦,可往往是见了面,对方问你怎么了, 你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摇摇头说“没什么”,什么也没说。
好像到了一定年纪,就算身边有人,有些话也要斟酌一下,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人该说,什么人不该说。
02
人类的悲欢是不相通的。
人之人之间,悲欢是不相通的。那些人说的感同身受,其实都是狗屁。针没有打到他身上,他永远都不知道被针扎是什么感觉。对方说的能感受到你的感受,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别当真。
所以成年人的苦痛是不会轻易跟外人说的,尽管是关系要好的人也不会。一是关乎面子的事情,二便是人的悲欢是不相通的。多说无益,徒增笑料罢了。
起码现在的我是这么认为的。回过头来,我以前确实是做了好多傻事。以前很幼稚,总是把伤口不停地扒拉出来给别人看,还哭着求安慰说“你瞧瞧我的伤口,好痛啊,你安慰一下我呗”。
朋友听了确实也是说了许多安慰的话,心灵虽然说得到了些许的慰藉,可是这些安慰的话并不能实际上解决我的问题。现在想想,当时其实不应该把自己的周遭全部倾吐出去,简直是自己扒拉掉自己的衣服出洋相。自己偷偷躲起来哭一场其实也就好了,结局是一样的,为什么过多地透露自己的脆弱。
而且朋友真的能感受到你的痛苦吗?他也许会因为你给他倾吐的这些负情绪或能量而感到困扰;又或许他只是迫于无奈才去听你的吐槽?
人类的悲欢是不相通的,他人有他人的苦,你有你的悲,人世间走一遭,大家都这么苦了,又何必相互诉苦,让彼此苦上加苦呢?
有苦有泪,自己嚼一嚼,咽了就是。何必与他人说?
03
不是每个事都得争个明白。
有些人的无话可说,有些人的沉默,并不是自己理亏,也并不是自己错了,而是凡事都没必要争得明白,仅此而已。
说到这个,我就想起了初入社会不久时的一次面试情景。三轮面试,已经通过了二面,终面只要跟老板再聊一下就好了,但是我搞砸了。
当时聊的时候,老板问了许多专业相关的问题,我也一一回答了,也许是面谈过程中我觉得老板有点咄咄逼人,他所有反驳我的观点的,我也用例证一一辩驳回去了,他说一点我驳一点,整个场面火药味有点浓。
最后他说的那两句话,我至今都记得。一句是说“我戾气很重”,另一句是“有时候就算你是有道理的,你也不用当面驳回去”。
是啊,点到为止就好了。更何况这个世界本就没有绝对的对与错,有的只是三观不同,观点不一致罢了。又何必当面一定要争出个对与错,输与赢?你只要阐述了自己的观点,他认不认同,是他的事情;而他也只是在表明自己的立场,也没有错。
你说了三句,别人还是不认可,那么你闭嘴沉默就可以了,用不着不依不饶地争吵,势要争个明白出来。争不明白的。
所以,观点不同,道不同,扭头转身走便是了。
长大后,人是孤独的,有时候有些话,与其与人说,不如烂在嘴里,咽在肚子了。
可能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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