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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在挖坑刨路,暴土扬烟,尘土纷扬,工地没日没夜赶工期,眼尖的老乡大叔每晚就在路边卖炒饭烧烤外加夜啤酒。说点小黄笑话勾搭路过的工友,在底层,黄色笑话是通行证,一个大男人自说自语还自己逗自己笑,很是需要功底,等到有三五成群开始瞎扯犊子,很快一大群人就围了过来,一边喝酒一边天南地北吹自己当初睡过的女人,自然而然生意就红火。
酒壮怂人胆,平时埋头苦干的人,累得都没力气笑,一提到女人,立马神采奕奕容光焕发,只需三两杯下肚,就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至于睡的结果大家都不感兴趣,毕竟睡觉的程序太复杂,工友们爱听的,就是繁琐复杂的过程,如同工地上一道一道的泥水砖石钢筋混凝土浇筑,要分先后顺序,还要有耐心和手艺。
工友们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酒过三巡就爱交流女人经验和切磋手艺技巧。过程有点像电视剧电影剧情,抓住好人了,非要慢慢折磨,一点一点地往死里整,而且恰好不能整死,观众对结果不感兴趣,但是这种又虐又紧张惊喜不安的过程,吊住了胃口。一个喝醉酒的说,一大群老男人听得呆若木鸡,下身磨皮擦痒蠢蠢欲动。
有几个飘飘然的觉得自己可能会飞起来,要上天,要捉鸟,要吞月亮,要操太阳;会遁地,要骑龙,要找到阎王,喊他再来一打女人。
我的耳朵连着听了七八个人的过程,仿佛被七八个人轮奸一样疲惫,我的目光,也好像一具被他们摧残过后极疲惫的躯体躺倒在床上,但是却舒舒服服的,被那一股坚实的酒劲支撑着,好似人体睡在踏实的床上,浑身哪怕最细小、最内层的肌肉都得到了放松一样。
这种片刻时光短暂瞬间,无限沸腾到仿佛虚拟的生活,真他妈刺激,一波三折高潮不断。总在不知不觉中被生活推到以为的高处,得到以为的高潮,结果就是高潮之后。
和我一起喝的还有两个文艺男青年,一个是愤青一个是伪文艺,又是同伙也是同乡,还沾亲带故的一家人,也是原来的淫友。
一开始我们还睁眼说瞎话,从风雅颂赋比兴开始,过一遍诗经楚辞,走诸子百家先秦散文,到汉赋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最后用民国小品文结尾。结果三杯酒浊凭谁劝,自己就把自己干倒喝翻了,撒尿回来还用了一个转折:下面我们开始说正经事了哈。
小兄弟说最近比较烦,天天面对办公室里俗不可耐的领导以及对之不会产生任何邪念的女同事,感觉肉体已经开始悲愤、仇恨他人。因为体会不到无声处的惊雷,看不到心房角落里一盏鬼火忽明忽暗,没心情等待月光敲击地面。只想赶紧找个女孩,风风火火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他说我这个要求过分吗?嗯,我们觉得想睡觉睡到自然醒是有点过分了。
大哥说得比较文艺,他说话不粗糙,不亵渎也不太直白,总之就是这句话:劳资就要做爱做的事,撕掉遮羞布,撕掉唯唯诺诺的苟活,过想过的生活,爱想爱的人。
被生活操得太久,偶尔礼尚往来一下。光明正大,天经地义。三杯白酒下肚,原来我们都是要上天捉鸟下地骑龙的人。
说着别有一番风味,有些我们都知道的童年小默契,说是阴影也好说是苦难经历也罢,突然就全部涌现了出来!我突然发现我们已经很多年不提女人的话题,也好多年不说黄色小笑话,自然,也很多年没喝醉了。
喝完小酒,辞别淫友,走在窄仄的石板路上,咽一口口水,再咽一口口水,撒尿的时候,突发奇想觉得我是一只生活在低处的猪,一只饱含简单而低级趣味的猪。直来直去,饿了吃,困了睡,渴了喝,醒了玩。激素高了就拱墙壁,不用你猜它的心思,发情了还是拱墙壁,唯一的区别就是这两种拱猪圈方式有些细微的区别。
生活在低处,生活在边缘,对现世若即若离,不助不忘,不容易体会布衣暖、菜根香、诗书滋味和写字暖心房的感觉。所以很多年我都是见佛杀佛见祖灭祖独立思考自由骂街,我突然觉得要我写街头流氓、野鸡、野鸭,可能写得容易得心应手。
这些人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打瞎子骂哑巴,挖绝户坟,敲寡妇门,干完活,喝完酒,泡完脚,睡了,就睡了,还就真的睡着了。
写自己向往的生活最难,就像一碗蛋炒饭最难做出神奇的味道。因为寻章摘句,拣词抠字眼儿太费神费力,反而不讨好。日日的蒸文煮句,虽然多少能体会并表达出一些神秘天机下的文字趣味,奇特奇怪的文字组合,但是都太高级太装逼了。
有情有景有境的生活,总比叽叽喳喳吹垮垮,一天侃天侃地侃大山的好。某一些工作,某一些人,某一些文字,会是我喜欢的那一款,人人都能表达写文字,也算是文字的退化。
我要把这件事记录一下,将来留给儿子,告诉他,看明白领悟透了,就能行走江湖,闯些浮名,挣些散碎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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