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地那一年

作者: 郭科利 | 来源:发表于2019-12-13 17:09 被阅读0次

    分地那一年

    我出生的那一年,土地包产到户,秋风瑟瑟的农村一下子有了春天的涌动,我能感受到父亲极力掩盖不了的那种心中的喜悦。

    交够国家的,留够集体的,剩下的就是自己的。这项政策对于当时的父亲来说,无疑是吃了个定心丸。他一下子干劲十足,浑身上下充满了活力。

    于是父亲一口气承包了山上早已荒芜的40亩旱地。水浇地不是没有,但在当时,一亩水浇地就能换上三亩旱地,自以为人定胜天的父亲觉得旱地划算。

    父亲开始起早贪黑了,从我记事起,印象中就是父亲半夜开始给牲口添草料,天蒙蒙亮开始下地干活,以至于我以为父亲“偷偷”下地是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分地那一年

    40亩地,对父亲和一头老驴来说可谓有些吃不消。犁地、耙地、填土、下粪、平埝……父亲几乎痴迷地劳作在他看做命根子的地里。

    父亲是属羊的,十一月十一日的生日,母亲说他就是劳累的命,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那时候每天天刚亮,我和母亲去地里给父亲送吃的时候,拐过山梁就能听见父亲:““咿”……(yí姨音)”,“喔……”(wǎo) ,“驾……”,的吆喝声,那声音如此清澈如此孤独地回荡在空旷的山坳,从远及近,又从近到远。

    父亲是干农活的老手,一晌午就能豁几亩地,只是驴吃不消,有时候父亲的吆喝也不太管用,经常是鞭子抽的啪啪响,它就是卧在地里不起来,鼻孔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任凭处置。

    分地那一年

    父亲是铁打的身体,带上红薯干,拿上一大瓶大叶茶水,腰里插根旱烟袋杆就成了父亲的绝配。靠这些东西,一头驴、一把犁,还有父亲,就能在他的土地上“恣意妄为”。父亲翻过的地,一条条,一垄垄,就像诗人写下的优美篇章,又像画家完成的天然佳作。

    有时候,我也偶尔陪父亲下地。那一次,父亲要在下雨前将地豁完,天越来越沉,父亲干活却越来越猛,一阵秋风卷起着落叶,我冷不丁倒吸了一口凉气,赶快转过身子,让背迎着风。而父亲却急匆匆地催促着那头老驴,一阵向前。我看着父亲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直到转过山坳逐渐消失。一会儿又看见一个小黑点渐渐变大,逐渐清晰……

    终于在大雨来临之前,父亲犁完了所有的地。他一瘸一拐走过来,一手扶着老柿子树,慢慢蹲下,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了一整瓶茶水。他让我去地埝酸枣树上给他掰根老刺,他脱下填满了土的布鞋,啪啪地拍了几下。他用那根老刺深深的剜进大拇指的肉里,我这才发现父亲的指头上有个玉米豆大的血泡,一根木刺硬生生地被他剜了出来,从那时候起,我感觉父亲是没有知觉的,是不怕疼的。

    就这样,靠着这40亩旱地,父亲交足了公粮,还养活了一大家子八九口人的生活。靠着这40亩旱地,父亲供我们兄妹三人完成了学业。靠着这40亩旱地,我们家渐渐走出了那段苦日子,生活渐渐好了起来……

    现如今,我们都过上了好日子,生活条件那是父亲一辈人想都不敢想的,老家的地有的退耕还林,有的集体流转,老百姓坐在家里就有了收益……

    哎!好的生活来之不易,生活在新时代的我们应该倍加珍惜,心怀感恩,好好工作,好好生活,不为别的,就为了土里刨食的父辈得以安息!

    相关文章

      网友评论

        本文标题:分地那一年

        本文链接:https://www.haomeiwen.com/subject/jstqnct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