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待风而翔
“伯言哥哥,为什么我的风筝怎么也放不高”八岁的孙尚香任性不满的将风筝扔到了地上。
一旁少年坐在盛开的桃花树下,头发黑玉般有淡淡的光泽,脖颈处的肌肤细致如美玉,年刚过十四的陆逊便颇具名士风度。玉手轻挑银弦,双手在古琴上拨动着,声音宛然动听,有节奏,宛如天籁之音,过了许久,结束了这首曲子的弹奏,缓缓站起淡淡的笑了笑。
“若无风,这纸鸢又怎能高飞,君子亦然若他日乘风必遇云化龙。”陆逊眼中闪过一道踌躇满志的光。
三年前孙策带兵围困庐江城,而陆逊之叔祖父陆康死守不降,最终陆氏一族半数近百余口死于此役,年少的陆逊与从叔陆绩早已被送回到家乡避战。因此陆逊对孙策有种不便言出的憎恨,陆逊永远不会忘记因孙策死去的亲人。但眼前的小姑娘虽然是孙策的妹妹,但这一切都与她无关。陆逊幼年丧父之后一直跟着叔祖父生活,叔祖父的死让他久久无法忘怀。
孙尚香也是在幼年便丧父,与四个哥哥跟随大哥生活。故陆逊对孙尚香心里有种同病相怜的惜爱。乘风而舞,振兴垂败的家族是陆逊素久来的一久夙愿。
建安八年(公元203年)孙权招延俊秀,聘求名士。二十一岁的陆逊投身于孙权幕府为西曹令史,然而当时孙权根基未稳,极力打击江东大族以维护统治,其中吴县陆氏便首当其冲。
“伯言,吾素知汝有才名,然当今域内未定,海昌境内巨寇群起,吾甚望汝去平贼。”孙权淡然说道。
“仲谋兄,陆某愿去海昌平患,誓将贼寇围灭",陆逊不动声色的答应,但此去海昌不知何时能回,胸中鸿图又何时能展。陆逊知道孙权是永远也不想让他再回来。远方的风依旧轻轻的吹,却道出说不尽的言语。
临行,陆逊仅带随身衣服与一琴数本书,与随行两童子即将驱车前往。孙尚香拦住了陆逊的马车道:“伯言哥哥,不要去海昌那里兵乱横行,留在吴县好吗?”
陆逊望了一眼孙尚香嘴唇微微颤动又欲言又止,半晌说道:“我答应孙将军,前往海昌平乱。”孙尚香带着几乎委屈的语气说:“我要去找二哥,他为什么要贬你去这种地方。”陆逊苦笑了一下道:“不用了,再下一个桃花盛开之时我应该就能回来。"陆逊这是在骗孙尚香,也是在欺骗自己。孙权对江东大族向来十分防范,而孙家与陆家又有难以洗净的血仇,孙权又怎能安心把陆逊留在身边,故此去海昌归程无期。
孙尚香点点头不甘的说道,“伯言哥哥,这是我做的香囊,你随身带着里面是桃花。我会等着明年的花开,会等着你的归来”
于秋风中,一袭白衣少年的身影逐渐模糊并消失。只留下几声鸿雁的悲鸣与两行清泪的女子。此一别,命运发生了巨大变迁,冥冥注定了再相聚时早已物是人非。他们两个现在不会知道,再相聚时已是十多年后。静水流深,沧笙踏歌;三生阴晴圆缺,一朝悲欢离合。而那时,佳人已为人妻……
逊香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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