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二）
小舅子吕哲的婚姻官司没有结果，法院的法官是这样说的：“第一次开庭我是不会判决你们离婚的，毕竟你们还这么年轻，孩子还小，一些想法不成熟。没有哪个家庭是没有矛盾的。如果只因为一点婆媳矛盾就离婚，那中国就乱套了。为了维护社会的相对稳定，也为了你们两个家庭将来的幸福，我希望你们再仔细考虑一下。我们会在半年后再开一次厅，这半年里，你们如果改变主意，可以来撤诉，如果依然坚持离婚，到时候我们会依法处理……”
“你要是不想离婚你就买新房！”文静说。文静是吕哲的老婆，只有25岁。个子不高，产后或许得了忧郁症。但依然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妈妈。“我上哪捞钱买房子？咱结婚才几年？结婚时候欠的钱还没还清呢，我哪有钱买新房？”小舅子说。
“你这几年挣那钱呢？哪去了？”文静说。
“你先不要问我挣那钱，我先问问你：自从咱俩结婚以后，孩子的吃喝拉撒不都是我花钱，孩子送竹米，满月，百岁，过生日收上来那钱不是你拿着，你给我一分来？”吕哲说。
“你是男人，你不养家谁养家？”文静说。吕哲气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静，在这个家里边你也有责任……”老婆说道。
“你别说了，当初不就是你让我出去干活挣钱……”文静说。
“文静，你出去挣钱不应该吗？咱妈给你看着孩子，你不去挣钱你干啥？再说了，你挣得钱是你的，我又没问你要一分……”老婆说。
“吕哲要是不买新房子，我就和他离婚！这日子没法过……”文静说。老婆回来之后一五一十给我描述了一遍。看来，一时半会是不会有结果了。
母亲打来电话，叫我过去吃饭。我买了二斤肉提了过去。
“我们这儿有几张存折到期了，你要是拿着身份证，一会儿咱一块去银行，把这二十万块钱转到你名下……”母亲说。
“我要你的钱干什么？再说我现在又不缺钱。”我说。
“不是，你听我说，军，你哥哥买房子问我们要了二十多万，现在还没有还清，我们跟他说好了，只要把零头还给我们就行了。等于是送给他二十万。为了公平起见，我们也给你二十万。你好好把钱存起来，将来不管是买房子，还是佳丽上学或许都能用得着。万一将来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需要钱，我们再问你要。我们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母亲说。
“妈，我真的不需要。这钱你还是自己拿着吧！等我需要的时候我再问你们借不是一样吗？”我说。
“只要你爸身体壮实，我们就不缺钱花。好歹有那两个退休金。你听话，好好把钱攒着，你都快四十岁的人了，就攒了那两个钱，还不如我和你爸攒的多。别跟你哥说这事……”
“我没拿身份证。”我说。我其实拿着，但是我实在不想拿父母的钱，那是父亲这几年辛辛苦苦攒下的养老钱。
“那你抽空拿过来，我们和你去存上。”母亲说。
“好吧。”我说。我知道父母这是为了我好，可是很明显，拿了父母的钱，我就是啃老一族，可事实上，不拿父母的钱，我就不是啃老族吗？婚房是父母帮我买的，花了二十多万。我只是在婚后添置了点家具、家电之类的东西。我一直到二十九岁，有了女儿以后，才知道什么是孝敬，才知道当年父母养育我们兄弟两个是多么不容易。当我发现自己干一天还买不了一桶奶粉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欠父母的太多了，这辈子也还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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