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是另一种送别

作者: 石溪梅 | 来源:发表于2019-08-19 21:12 被阅读13次

    喜欢听李叔同的《送别》:

    长亭外/ 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 /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 /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 /今宵别梦寒
    长亭外/ 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 /夕阳山外山

    记得年轻时候,和同学毕业相拥而别;调动工作,和同事举酒道别;离职培训,和刚认识的朋友一见如故又各奔东西。依依不舍呀,执手相看泪眼呀,狠心离去绝不回头呀,种种场景都上演过。

    很多朋友,后来音信全无,有的则是渐渐归于陌路。不是感情淡了,而是风雨多了,每个人都穿戴了厚厚的盔甲,心灵的池塘变成了深不可测的泥潭,没有多少东西可以向对方倾诉,即使话到嘴边,一想,生活的幸福大都相似,生活的不幸各有难言之隐,也就搁下不提。

    这时,再听“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种悲怆破空而来,沧桑之感油然而生。

    前几天的一个傍晚,在街上散步,秋天的风在晚上还是有点凉,沿街的小商小贩难觅踪影,干净的好像不食人间烟火似的。在步行街的拐角处,很不起眼的位置,有一个花摊,几十个大大小小的花盆躲在楼脚,只有从旁边经过的人,才会发现它的存在。

    卖花的是一位清瘦的女子,四十来岁,不像别的小贩那样的大声吆喝,也可能怕引来城管,静静地坐在马扎上 ,低头侍弄她的花。

    花都是小朵的菊花,像我们在药店里买的菊花或茶店买的花茶,仔细闻还能闻到淡淡的药香,有白的,有黄的,还有的带着淡淡的紫,挺好看的。但是,谁会买这种花呢?

    且不说花店里的菊花早就培育的五彩缤纷,朵儿大,造型多姿多彩,不逊色国色天香的牡丹,就说路边花池里的花也比这种菊花鲜艳。

    我蹲下身,观赏着这些花。我发现,盆不错,花纹典雅,仿佛青花的样子。

    不如,就买一盆回去,菊花干了还可以种上别的花。一问,一盆花的价格就是一个花盆的价格,花是赠送的,不另外算钱。

    女人一遍帮我装好花,一遍解释,花是地边野生的,一大片呢,单卖花是卖不出去的,连上花盆就有人买了。“您看,挺好看,摆书房放茶几都行,安静,不闹腾。”我赞同她的说法。现在的花,就是太热闹了。

    同事慧擅长国画,尤善兰和菊,都是清瘦如影的样子,有古风,她的画卖得也不算好,一次散步,看到她画廊里的画只增不减,很为她伤感。朋友说,慧的画只适合挂在书房里。

    现在,房价这么高,居者有其屋都是一辈子的奋斗目标,有多少人可以多买上几平方,给自己安排一个书房呢?

    家的烟火气越来越重,书香气渐行渐远,这个时代,我们得到了许多东西,送走了许多东西,失去了许多东西。

    在秋天,黄昏之后,雁鸣声外 ,看着清寒的菊花,尤其感到失去一些东西的落寞,看到某种活泼的生机从自己的鬓发消失,连插一朵菊花的勇气也没有,更不用说插满头了。

    都说落花流水,人们啊,多少时候,是花早就落了,水也早已流走,这才回过神来,知道真正的分别来了。

    长亭外/ 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 /夕阳山外山

    这是秋天和春天的告别,是在夕阳里回望东方,是不可挽回而又依依不舍。可以确定的是,某些东西随时光的流逝,一去而不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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