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母亲

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突然想起母亲，想起最后几年陪她说话，顺便给她剪脚趾甲的事。

母亲小时候躲过了裹脚，但脚也长得不大，比我的巴掌还小些，脚趾都聚拢在一起，指甲很硬，向内弯曲。每剪完一个，我就用手指给她揉一揉，然后闻一闻手指，挺好的，没什么别的味道，比我的强！

母亲微笑着看我，笑容不是因为我搞笑的样子，只是知道我是她的孩子，看我在旁边就喜悦。

她已经糊涂了，记不住我的小名，甚至按号都喊错。也好久不再完成我交给她的任务，我曾教她怎样把魔方对成十字，然后试着再对上一层，但她怎么都学不会，十字勉强能完成。

更早些时，我陪她去公园溜达，走累时想背她，可她死活不肯，那时她还清醒，怕别人笑话。可我真的想背背她，背着自己的母亲我会很快乐的，但她不让。

小时候我会枕着母亲的腿，任她用火柴杆挖我的耳朵，感觉非常舒服。为了多舒服一会儿，我经常会骗她说：“不行还痒！”这样就可以多舒服一会儿，母亲动作却很敷衍，火柴头伸进去一点，绕两下就结束，“行了、好了。”

还有一次，我头有一点热，母亲把体温计伸到被窝，塞到我腋窝里，倒一碗热水放到旁边，我对吃药不打怵，突然生出一个搞怪的想法，趁她出去了，赶紧将体温计拿出来，把水银那头插进碗里，泡了一会儿再悄悄缩回被窝。

母亲过来检查温度，我把体温计递给她，看她对着灯光查看，我咬着嘴唇偷笑。但母亲没有上当，她皱着眉头反复摸我的脑袋，又把手伸进被窝在我肚子和腋窝试探，最后发现了我的恶作剧，她拧了下我的耳朵，虎着脸帮我把肩膀两边的被子掖紧。

还有很多很多，一边想着，一边走到窗子旁边，掏出烟点燃，外面正下着小雨，雨滴落到空调外机上，发出噼啪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