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你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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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晚上，清晓正坐在宿舍的书桌前对着书发呆，思绪早就飘到她心里的人那里：他有快两个月没联系过我了，这个时候他在做什么呢，难道又交了新女朋友？唉，帅哥的身边从来就不缺女生吧？

“清晓，你的电话！”同学的声音传来。

清晓应了一声，快步走过去，接起电话，她听到了那个她盼望已久的声音：“清晓，好久不见，明天下午我去学校找你，帮我借书，老地方见。”

她有点意外，嘴里答应着，心想却是美滋滋的，李想终于找她了，她恨不得现在就见到他。

周六下午，她早早地来到学校湖边等着他。她在学校湖边的长凳上坐着，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湖边的柳树长出了新叶，嫩绿色的柳枝迎着春风飞舞。头顶上，桃树的枝丫开满了粉嫩的花。桃花朵朵的枝头上，两只小麻雀正在吱吱喳喳地唱着欢快的歌。

她想起了宋代朱熹的《春日》，不禁背了起来：“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

“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是李想接了她的诗，那个她心心念念的男生。

她一回头，看到他一身休闲西装，正笑意盈盈地站在她身后。从昨晚接完他的电话开始，她无数次想象着今天见面的情景，她以为会听到摩托车的声音，看着他的摩托车停在她面前，他示意她坐在摩托车后座。真没想到他会悄然出现在她身后。

她站起来，低着头不敢正面看他，问：“你的摩托车呢？”

他指指后面不远处的停车场：“放那边了。”

她说：“你好久没来借书了。”

他看了她一眼，微微笑着：“怎么？想哥哥了？”

她心底有一个抗拒的声音：才不要你当什么哥哥！我只想在你身边，你懂不懂？

她嘴上却说：“才没有呢！”

他说：“别多想，出差了，刚回来。”她似乎无法抵挡他那磁性的声音带着温柔。

她和他一起，迎着拂面的东风，沿着湖边的万紫千红，并肩走向图书馆。她不敢看他的脸，这么近的距离，怕被他发现自己会脸红。

这一次，他用她的图书证借了3本书，但没有走出图书馆，而是拉着她走向一个书架后面的小桌子，坐了下来。他坐在她对面，安静地翻起了他刚借的书。

她才明白，他把摩托车停进了停车场，原来是要陪她在图书馆看书。她低着头，假装在看书，嘴角露出了笑意。只要他在，她总能感到安心。如果时间停住，他就这样一直陪着她，该多好！

他看书很认真，修长的手指轻轻翻过一页。她抬起头，看着他那张清秀帅气又有点清冷的脸。

“认真看你的书，别看我。”他说着，抬起头看着她。她赶紧低下了头，脸上火辣辣的。她不敢再偷偷看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书上。

到了傍晚，他说：“我们去吃饭吧？”她点点头，跟在他的身后走出了图书馆。

她没有把他带到学校食堂，而是拉着他走出了学校的后门。学校后面有几个大型工厂，这个时候街上人来人往，多是务工人员。她把他带到一家小店，那里只要2块钱一份饭菜，可以选8样菜。在2000年，只有厂区才会有这么便宜的饭菜。

打好了盒饭，他付了钱，和她走回到学校湖边她常来的长凳上坐下。

他问她：“你经常到那里打盒饭？”

她说：“没有经常，偶尔去一下，便宜，菜多。”

他摸摸她的头：“妹妹，钱不够告诉哥哥!”他说着，一手拉过她的书包，在钱包里塞了两百块钱。

她正要抢回来：“不！不要！”她想起上次去看他时，他就悄悄地在她钱包里放了两百块钱。

他却靠过来问：“不要叫我哥哥，还是不要钱？”她的脸刷地一下子红了。她当然不想叫哥哥，也不能要他的钱。

她却嘴硬地说：“哥哥，钱不能要！”

他摸摸她的头，说：“就凭这一声哥哥，值了！”

他不再逗她，打开两个盒饭，把他盒饭里好吃的菜夹给她：“你这么瘦，多吃点！”

她看着他夹菜的动作，心想：他么帅气，温柔又体贴，身边不乏美女，但自己就像是一个永远不可能被王子发现的灰姑娘，普通得他在人群中绝不会多看一眼，上天能让她遇到他已经很好了，怎么敢妄想能站在他身边呢？

他轻敲一下她的额头：“发什么呆？觉得哥哥太好了，对不对？”

她摸着额头，低着头：“吃你的饭！”

她觉得在这桃花朵朵开的树下，在这春日的黄昏里，一切都变得那么不真实，像是在梦里。和他对着坐吃饭，她竟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

他说：“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吗？我喜欢吃水煮草鱼。”

她问：“水煮草鱼，要放辣椒吗？”

他说：“要放青辣椒，还要放油豆腐。你会做吗？”

她说：“我下次试试。”

吃完了饭，他拉着她走向停车场：“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她问：“去哪里？”

他跨上摩托车，递给她头盔：“相信我吗？”她用力地点点头，接过头盔，坐在他的摩托车后座。

他说：“抱紧了!”然后开走了。她抱着他的腰，双手感觉到他的体温。她就喜欢坐在他的摩托车后座，像他的女主角一样宣示着主权，他的腰只能由她抱着。她听到春风在呼呼地吹着歌，看着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的街头，还是那么不真实，像是在梦里。不管是真的，还是在梦里，跟他在一起就好。她抱着他手紧了紧，闭上双眼，感受着他在的感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停了下来。她把头盔拿下，才发现到了一个地方，有路灯，前面是一片树林。他拉着她的手，沿着树林边的路走到了一片湖边，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

湖面上波光粼粼，是灯光，也是月光，混合在水中翩翩起舞。那天边的月亮又大又圆，像一个发光的白玉盘。

他说：“这里是一个公园，白天会有人收门票，晚上特别安静。我知道你喜欢湖边，就带你过来看月亮。”

她看着他的侧脸，被月光照着越发迷人，心想：不管以后怎样，这一刻，在他身边的人是我。

他对她说起了大学时候，他有一 个女朋友，长得很漂亮，喜欢在学校的湖边让他陪着晒月光。那个时候，他们花前月下，一起背唐诗宋词，也认定了彼此。只是后来，她为了家里的生意，顺从了家族联姻，毕业就结婚了。而他在伤心之下，南下来到这座城市。

她多想在这一刻，告诉他：“我可以在你身边，陪你花前月下。”但她说不出口，自己是一个长相平平的农村孩子，怎么配做他身边的女人？她什么也没说，陪着他默默地看月亮。

讲完了他的故事，他便静静地坐着。直到晚上9点多，他骑着摩托车，把她送回了学校。

周日的早晨，她醒过来，想起他昨晚的伤感，又想起他说喜欢吃水煮草鱼，她决定去一趟超市，然后去他的公寓，给他做水煮草鱼。

她从超市出来，提着东西，坐上了去他公寓的公交。她透过车窗看着不断向后的景色，想象着他见到她的惊喜，他表扬她做的菜好吃的样子……

来到他的公寓，门开着，她边叫着他的名字，边走了进去，竟然看到他和一个女生正在厨房里，他们站得很近。他回头看到了她。

“对不起，打扰了！给你送点东西！”她说着，把东西放在桌上，转身跑了出去。

“清晓！”他边喊着她的名字，边追了出来，一把拉住她的手。

那个女生也走了出来，站在门口。清晓看清了她的脸，长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是那种美得男人都会喜欢的女生。

“你留下！”他对清晓说。她用力要挣开他的手。他又说：“我让你留下！”

他没有放开她的手，转头对那位女生说：“谢谢你教我做饭，我妹妹来了，你先回去吧。”

清晓看到那位女生看着自己时流露出敌意的眼神，然后转身走了。李想拉着清晓的手，走进了房子。

她挣开了他的手：“谁是你的妹妹！我不要做你的妹妹！”他看到她的泪水流了下来，连忙拿过纸巾，塞进她的手里。

“她住楼上，刚才见我买菜回来，说要过来教我做饭。真不是你想的那样！”他说。

“管你们哪样！你把我拉进来干什么！”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一副生气的样子。

“小傻瓜！”他说着，把她抱在怀里。她想挣开，却挣不过他那有力的臂膀。“不要做我的妹妹，你想做什么，女朋友？”她听到他带着磁性又温柔的声音，停下了挣扎，委屈的泪水再度流了下来。

他抱着她，继续说：“你那点小心思我知道，只是我比你年长好几岁，你还在读书，我被家里催婚了，无法等你。”

她抬起满是泪水的眼，从没这么勇敢地正面看着他：“为什么不能！你再谈个女朋友，谈两三年恋爱再结婚，和等我毕业有什么区别？”

他用手轻轻着她的脸，擦去了她脸上的泪水，说：“顺其自然好不好？你还小，几年后我们谁也不知道会怎样，但是现在，你是我的妹妹。”

她无言辩驳，也许他是对的，以后的事谁知道呢?即使是妹妹，至少还可以常常见到他。

他担心她只是年少冲动，不懂爱。

“好了！我们俩都买了菜，看看有什么，给我做好吃的。”他说着，拿过桌上她买的东西，把她拉进厨房。

她平复了心情，做了水煮草鱼，还有回锅肉、炒菜心和三鲜汤。

他看着桌上的菜，说：“有你在就有好吃的！先喝点汤，还有这水煮鱼真香，最好的鱼肉给妹妹！”他把一碗汤放到她面前，又夹了一大块鱼肉。

她心想，既然是哥哥，倒也不用害羞了。她握着他的手，把鱼肉送回到他的碗里：“水煮鱼是为哥哥做的，这给哥哥尝尝！”

他看到她右手背上红了一块，抓起她的手，紧张地问：“手怎么了？烫着了吗？”

她摇摇头：“没事，小时候做饭常常烫到，就着凉水冲一会就不疼了，自然会好的。”

他转身到冰箱里拿了一支药膏，握着她的手，轻轻地抹在红红的地方：“这是前段时间出差时买来备用的，专治烫伤，抹上很快会好的。”

他把双手搭在她的肩上，看着她，认真地说：“以后有哥哥在，有什么委屈跟哥哥说。”

他们一起坐下来吃饭，她也不再害羞，平时怎么吃饭就怎么样。他看着她，笑了。

她问：“好吃吗？”

他点点头：“真好吃！”

她笑笑说：“我做菜，哥哥洗碗！”

他又点点头：“没问题！”

她看着他那张帅气的脸，突然觉得这样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