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到来,又逢大假,加上补休,钓鱼协会的好朋友,邀约着去地处偏僻的大江里钓鱼。他们知道我最爱吃鱼,所以,一约我,肯定会去。
我们驾驶三辆房车,向着热带深处,最大的大江边出发。
车上的钓鱼爱好者们,早就准备好了长长短短的、进口的、以及自制的鱼竿和鱼食,一路上,大谈他们的钓鱼经,讲得津津有味,怎么也不会累。
我自己也有过钓鱼的经验,但那是在别人养好鱼的鱼塘里,几分钟就可以钓上一条,要不了的重新放回鱼塘,然后过称付钱,每条鱼的大小都差不多,没有多大意思。
而且,我认识好几个喜欢钓鱼的人,自己不爱吃鱼,或者根本不吃鱼,钓鱼,对他们来说,无非就是消磨时间。
长途跋涉,有好朋友陪伴,或是讲着各种奇闻异事,或是听歌唱歌,或是在车上吃吃喝喝,或是停车拍照,也不觉得累。
到达目的地,我们选择在江边一大片开阔的草地上,停下了车。安顿下来,大家说说笑笑的向江边涌去。
宽阔的江面,有的地段水流较急,有的地方则平缓如滞。轻悠悠的一条玉带,在青山绿树的映衬下,着实令人着迷。
江岸两边的热带风光,美得让人叹息:沉重的菠萝蜜挂满枝头,诗意的凤尾竹一望无际,温柔的芭蕉叶迎风起舞,一棵棵木瓜树上硕果累累,江边的凤仙花五彩斑斓……
捧起明净清凉的江水,大家恨不得把全身的旅尘一洗干净。小伙子们干脆跳进水里,不住的戏水狂跳。有京剧爱好者还唱起了:
“朝霞映在阳澄湖上,
芦花放,
稻谷香,
岸柳成行……”
同行的朋友们早就告诉我:来大江里钓鱼,要夜钓,那样,鱼才会咬钩。而且,夜晚升起篝火吃鱼,也才更有意思。
等大家在江边玩够闹够了,我们才洗好菜、取了水,回房车上做饭、吃饭,准备好一切,我们开始睡觉,只等夜幕降临。
如果说,晚霞映照下的沿江风景是最浓的油画,那月光下的大江,则是一首让人畅想的低低的交响音画。而音画中配进的诗,可以用尽最美的语言。
我运气好,正好赶上这样一个曼妙的月夜。在这样一个“不似春光,胜似春光”的热带风光的秋夜,真的可以和“春江花月夜”媲美。
当浓浓的晚霞染红了半边天的时候,我们带上渔具,为月夜垂钓而出发了。
太阳燃烧了一整天,此时累了,从高高的山间滑落下去,千山万壑,辉映在渐浓的阴影里。
过了一会儿,山背后的月亮慢慢升了起来,柔和的月光,把大地照得梦幻而又晶莹。
这时,我们走到江边,顺着江岸逆流而上。江里,到处是稀奇古怪的大石头。每个人都在选择自己最好的垂钓地点,选好后,必须涉过江水,爬到大石头上。
这时,钓鱼的朋友们,每个人都亮起了头灯,高高卷起了裤腿,一手持鱼竿,一手拎鱼食和渔具。趟过江水,蹬着大大小小石头,站到选好的大石头上。
按照预先规定好的,每隔十几步或一人,不得走散。
我爱观看钓鱼和吃鱼,自然用不着亲自去垂钓,只是在江边上下走动,负责帮大家联络,或是递递东西,顺便也欣赏风景。
夜色浓了,一天的炎热已过,凉爽了些。月亮银色的光,辉映在江面上,粼粼的波光在摇动起伏。
我也索性脱了鞋,到江里玩水。江水从脚背轻轻流走,舒缓贴肤划过,一股凉爽,直冲心脾。
不知不觉到了下半夜,江水涨潮了。水悄悄地涨上来,漫过脚下的江石,一点点无声无息。我赶紧退回到岸上。
我眼睁睁看着,水又涨了,漫过了钓鱼人的小腿、膝盖,然后停了,不再往上涨。
为了安全起见,每隔一阵,第一个人就往下一个人站的地方轻吼一声“哦——!”下一个人听到了,再往下传一声“哦——!”一声声呼唤,一直传到最后一个人。
仔细听,这呼唤声,还会弱弱地持续传到下游很远很远的地方,在江面上、夜空里,很久很久,余音袅袅。
又过了好一会儿,第一个人喊一声:“收杆喽——!”呼唤声又传了下去。半小时过后,大家陆陆续续回到了江边出发时的地点。
大家集合清点人数,收扰渔具,并在一片喧闹和嬉笑声中,比赛着谁钓的鱼最多最大,然后走回房车。
没想到,钓鱼的也就八个人,钓到的鱼大大小小总共却有三、四十公斤,品种也有好几种。
大家换好衣服,七手八脚把鱼处理干净,点燃了预先找好的柴禾,一堆堆篝火熊熊地燃烧了起来,把江水都映红了,也映红了每个人兴奋的脸庞。
在火上,架起专业用的野炊架,吊上野炊锅,锅里盛着从江中打来的江水。有手快的朋友,将鱼放入锅中。眼看着水很快就开了,不一会儿鱼也就熟了。
捞出一大盆鱼,又放下一大锅去煮。我们开始吃鱼了。
用筷子夹了一条鱼放在碗里,浇上用火烤后樁碎的野山椒拌成的傣家蘸水,就一口老乡送的酸笋,那无比鲜美的味道,一生人怕就是吃过这么一次。
鱼,一锅一锅地煮下去。江水煮江鱼,配上野山椒蘸水,再盛上一碗香甜软糯的“遮放贡米”新米饭,一直吃到大家都“嘶嘶”吸嘴,眼泪鼻涕都流了下来,还一起直呼“过瘾”!
远处的山雀,又开始了新一天的啼叫,我们这才收拾东西,浇灭篝火,返回房车去做“白日大梦”。
常听人说:吃鱼没有钓鱼好玩,这是真话。对于我来说,看钓鱼和吃鱼,都好玩。特别是这一次,跟着钓鱼专家去钓鱼,也去吃鱼,真的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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