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的时候，我们都自认为有天赋，再加上努力，在不久的将来，终究会功成名就，有些名气和財利。
图：南笙
1.
有一次晚上七点左右带着工具去客户家装宽带，客户拿了好些零食招待我们。
等待装机师傅调试的途中，和客户聊起天。她以前是美术学院出身，现在是老师，我以前学音乐，现在到处流浪。我们说起自己的目标和梦想，都说到一个词——自命不凡。
年少的时候，我们都自认为有天赋，再加上努力，在不久的将来，终究会功成名就。
后来不久的将来来了，我们双手空空，心里空空，望着天空。
她说：“结婚，生子，以前自己都没有想过，不知道什么时候，日子就活成了另外的样子，有种安于天命，平静庸长的味道，但我真的心有不甘。”
说来，我跟她真的还很年轻，时光在我们身上留下的痕迹都还不明显，所有的经历的故事都还集不了一本故事汇，连同朋友的故事，都没办法跟人聊到一天的时辰。看过的书，听过的歌，去过的地方，无非都是寻常阡陌，才子佳人。
我们的作品里，没有我们自己独特的印记，阅历和功底都太浅，没办法深入人心，因为不知何谓同理心。
表面上我跟她艺术领域不同，一个美术，一个音乐。其实若是功成名就，道理都是相同：一个用画来表达多数人的诉求，一个用歌。或悲伤喜悦，或孤独热烈。
但是，我们都找不到一种能够引起别人强烈共鸣，能够用恰当的方法，替所有人表达自己，让别人觉得我们的灵魂共通，虽生活城市与环境气候和所占皮囊不同。
没法众人拍合，自然孤掌难鸣。
2.
不是竹林七贤，曲酒流觞的时代过去了，不是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傲骨不再有。
我们宁愿放弃自己远离樊笼，弃世独居做自己想做的事，每天转地铁公交给客户耐心讲解产品，用自己每月的佣金去赡养父母，保证他们年老后能够得到不错的医疗饮食，住宿和穿行。
圈钱——是现在无论影视评论还是地产炒作所用频率最高的词汇。
当代人仿佛有了钱就走了自尊和底气，这原本就无可厚非。脑力劳动也好，体力劳动也罢，终究都是自己的血与汗才得的积累。
古人敝帚自珍，也是因为本来就物质贫乏。坠甄不顾，原本就是富贵之家。
有了钱财，便才有了洒脱和底气。倘若没有，便只是深夜的一声叹息。
除了叹息，还有着急。
“你25岁了，为啥你还不结婚？”
“我什么都没有，我害怕结婚。”
“先成家，后立业。”
“现代人的爱情都在秤上量过了，我没有自己沉淀积累到可以平衡别人砣的力量，所以不想上秤。”
“你找个差不多的就行了啊。”
“不，我想要更好的生活，所以我才要努力成为自己想要的自己，想配得上一切美好，又有不用一切陪衬和对称来相映成辉的底气。”
“那你现在都有什么？”
“我除了岁数，还有着急。”
我害怕当金钱已经阔绰，年华却已经老去，想去的美景没有力气到达，想吃的美食已经无力消化，我着急。
我害怕双亲老去的速度，大大超越我对技能的积累，自己能力被兑现的速度，以及账户余额的增长速度，我着急。
我对自己的懒惰捉急，我对自己的拖延着急，我对自己的浮躁着急，我对自己的着急更着急，我对平日一经不起夸就吹出口的牛逼着急。
3.
离开她家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晚上九点。她虽然跟我谈笑，却一直留留心自己的孩子。
一时却又手舞足蹈跟我聊自己的梦想，一时又遗憾有些事情没有坚持，或者没有力量去对抗，或者自己的迷失。
我一直以为，在众河流之中，我可能是最弯弯曲曲一条。我以为在众花之中，我会是花开的最晚的一期。我以为在众人之中，我是最孤苦一个。
其实，都不是。
我们都一样，曾经构建过自己理想的蓝图，宏伟而壮阔。我们都以为自己跟别人不一样，最后的成就一定不同，曾经自命不凡，以为自己有天会轰天动地，
壮阔的往往会有波澜，美景往往抵达之前充满崎岖。而轰天动地的不是一闪而过的惊雷，就是泥石流滑坡——是我们想要的效果，却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
我后来也忘记给她说，她笑起来手舞足蹈的样子，其实里面有一种英气，不是平常煮妇的样子。她低头倾听我说话姿势，像在听一个朋友计划一起去冒险寻宝的认真，她依旧有些事情还在相信，有些命运不曾顺应。她的眼睛里还有其他的光彩，像是不曾熄灭的火焰。
25岁，说来是最美的年纪，也是最容易迷失，在意得失的年纪。你我都在钢筋水泥里跌跌撞撞，却也在夜深人静时对自己坦坦荡荡。
我是真的很着急，也是真的不会放弃。
梦想一定是最开始有着漂亮的五彩糖衣，像孩童时期吃过的药。用自己的体温一点点化去，一层一层的变苦，更苦。等到药咽下去，再咽下去几粒，病就会变好。
梦想再坚持坚持，花费几个夜晚的素材整理与收集，几个夜晚的编撰与润色。再下个阶段的坚持又继续，慢慢填补自己的焦虑和不安，一点点看字数变多，看别人的点赞，看世界慢慢慢慢由黑到墨蓝。
努力也罢，咬牙坚持也好，反正付出比别人多，选择了对的坚持，人生就会变好，变成你想要的样子。
有底气买东西不用太在意账单，吃东西照顾别人又照顾自己的喜好，有底气配上一起的美好。
25岁，我很着急，只能坚持和努力。
作者 唐诗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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