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看一个情感类节目。
一个女孩不愿接受男友与她分手的事实，专门跑到节目上，想挽回男友。
男友再次当面狠狠拒绝了她，她崩溃大哭，还非要去追问人家是不是有苦衷。
主持人使劲拉住冲动的她，嘉宾们为她捏一把汗。
往往，比崩溃更崩溃的事，是不愿接受事实的真相。
1
那些让我们崩溃的事，往往都是我们最在意的
保罗·奥斯特的《幻影书》里，讲述了一个在大学任教的教授齐默的故事，他有一个幸福的四口之家。
那天早上，他开车把太太和两个孩子送到机场，这也是他此后最后悔的一件事——那架飞机失事了，所有人员全部死亡，包括他的妻子和两个儿子。
大概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拥有愧疚感，好过痛苦后带来的巨大空虚。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那段时间他忘记了怎么生活，忘记了怎么工作，忘记了怎么笑。
他把自己关在家里，哪也不去。
他会去孩子的小床上睡午觉，靠闻妻子香水的味道度过了一个夏天，手里不自觉会拿起安眠药。
同样在《幻影书》里，还有另一个故事。
海克特，是好莱坞一个有名的默片演员。他天赋异禀，一帆风顺，几乎就要达到自己事业的高峰期。
可是有一天，他突然消失，原因是未婚妻在正当防卫时，意外杀死了他的追求者，他和未婚妻埋了尸体，两个人跑路了。
从此之后，他告别了海克特·曼这个名字，和他努力了好久的电影事业——他惩罚自己不许再演电影。
跟齐默教授不同的是，海克特的最爱不是某个人、某种情感，而是他的电影事业。
不管是亲人、情感，还是事业、信仰，那些让我们崩溃的，往往都是我们最在意的。
2
一个足够美好的幻影世界
当我们世界里最重要的事物，被突然剥夺，我们几乎需要重新学习呼吸，重新学习如何生活。
茫然和无法凝聚注意力，将成为接下来的常态。
这时，我们需要一个幻影。一个足够美好、温馨的幻影，沉溺其中。
就像手术前的麻药，帮我们度过最艰难、最痛苦的时光。
齐默教授偶然在电视里看到海克特·曼的默片，发出了笑声。
他这才发觉自己是会笑的，才发现自己身体的某一部分并没有放弃生活。
于是，他想去看看海克特·曼的其他默片。
海克特·曼是一个失踪许久的演员，大部分人都以为他早已不在人世。他的默片也分布在各个博物馆。
就这样，齐默教授启程了，去观看了一部又一部海克特的电影，记录了一本又一本日记，他发觉海克特是个表演天才，他想为他写一本书。
要知道，齐默已经好久不能专注的做一件事了。为海克特写书，成为他唯一可以专注的事情。
沉溺海克特的电影，让齐默教授暂时切断与现实的连接，又有了继续生活的理由。
而海克特·曼离开电影后，对一切生活都失去了热情，他只是想赎罪，想自我惩罚。
首先，他去了死亡女孩的家里，应聘为她父亲店里的店员，努力为他赚了不少钱。后来因为他和死者妹妹的相爱，让他不得不离开那里。
然后，他用自我毁灭和自我侮辱的方式惩罚自己。
他戴上面具，成为另一个女人的搭档——做一个现场的性表演者。直到有一天，那个女人知道了他的秘密，并以此相要挟。他再次逃离。
最后，他觉得该做个了结了。在一家银行里，他冲向歹徒，解救了人质，也被打了一枪。
他以为自己如愿以偿的死去了。可是他被抢救过来了，那个女孩说，曾经已经抵消了，现在只是是新的开始。
海克特是什么时候开始重新拍电影的呢？
大概是他儿子意外死亡之后——他觉得那是上天给他的惩罚。
为了救赎内心脆弱的海克特，他的妻子说服他继续拍电影，理由是：不让别人看见的电影，就不算存在。
就这样，海克特后半生一直与自己热爱的电影事业为伴，直到去世后，他的太太烧毁了一切跟电影有关系的事物。
虚幻的电影，拯救了海克特。让他余生都能活在一个五彩斑斓的泡泡里，至死方碎。
幻影可以帮助我们暂时脱离现实世界的伤痛，但那毕竟只是幻影。
人必须要接受现实，不管那现实是多么残酷。手术后六个小时，必须确保麻药药效能过去，不然就会陷入更大的困境。
3
最后一步，面对现实
再绚烂的泡沫，也只是泡沫，终将会有幻灭的一天。
齐默教授只能在赞安诺（类似安眠药）的帮助下，坐了家人死后的第一次飞机。
后来阿尔玛邀请他坐飞机去看海克特的电影，他还是很抗拒，觉得自己可能会疯掉。
直到有了阿尔玛的陪伴，他才渐渐走出对飞机的恐惧。
当然，这只是自愈过程中的一部分。
他写完海克特的书，很快有出版社愿意出版。不过书出版完，已经是一年以后的事情了。那时，齐默正在为一个朋友翻译一本书。
他知道，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也知道，再也不能变回当初的自己。
但，也有可能拥有另一份美好。
人生是一场重复，永远不只有一次机会。
对于海克特来说，死亡的到来，终将让他回归现实。
他委托自己好友的女儿阿尔玛帮他写一本回忆录。
大概用了六七年的时间，也就是海克特死亡前夕，这本书几乎完成了。
只等海克特死后发表出来。
这本书中详尽的记录了海克特的一生，他愿意让这个故事现世，足以说明了他对现实的接纳与和解。
在这里还有一个有趣的小故事，阿尔玛的左脸上有一个胎记，而她的右脸洁白无瑕，很是漂亮。
面对不太熟悉的人，她会刻意把右脸露出来。
小的时候她跟讨厌自己的胎记，因为孩子们总是为此嘲笑她、欺负她。
直到妈妈给她看了霍桑的《胎记》，乔治亚娜憎恶自己脸上的那块胎记，艾尔默帮她去除了胎记，可是随着胎记的消失，乔治亚娜也失去了生命。
那个胎记也是她生命的一部分，清除了它，也就意味着否认了自我。
阿尔玛接纳了胎记，也找到了自己，还学着用它来判断陌生人的品性。
胎记意味着真实，接纳它，就是接纳真实的自己，接纳真实的人生。
4
结语
幻影终究会破灭的，这是它出现时就注定的结果。
面对巨大的灾难，沉溺于虚幻，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不过那只能是个缓冲，帮助我们度过最疼痛的时候。
我们需要往前走，需要直面那些不幸。
之后的人生中虽然还可能存在不幸，但也不能否认会有美好。
有句话说：人生往往这样，你以为的希望，其实是让你陷得更深的绝望；而你认为无尽的绝望，在一拐角却满眼希望。
如果有一天，我们失去一切，请相信一切都会过去，请相信时间的强大！
抱着这样的希望，我们继续活着，并努力让它精彩。
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七月流火（1992～不详），精读读友会会员。爱好读书，旅行，听故事。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