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

                            一

关于小时候的记忆，很多事情都历历在目。

记忆

我的兄弟小我两岁，很调皮捣蛋，但也很可爱！他很粘我，我走哪他跟哪，想出去玩的时候，他非拉着我去不可。嘴里还老嘀咕着：姐姐呀，带上我，我们一起玩走嘛！

兄长虽然大我一岁，但经常被外婆外爷抚养，偶尔才回一趟家。

母亲就说：“你兄弟小，得让着点！”

我说：“那我兄长大，得让着我点吧？”

母亲又说：“你兄长经常不在家，妈欠他很多，你更得让！”

母亲的话总是简短而相当有力，从来都是一副说一不二，没得商量的脾气。

俗话说的好，“疼大的宠小的，剩下一个多余二女子。”作为孩子的我也只能认倒霉了，谁让我是我们家的老二呢？

这样在我看来，我的兄长在家就显得更加霸气，比如：某天母亲做了好吃的，兄长就全部占为己有！弟弟虽然淘气，但分好吃的有时也就是比我多要一点。

兄长的霸气还表现在：独霸玩具，某次，我们仨背着母亲偷偷的去荡秋千。所谓的秋千也就是自制的，拿一根很粗的绳子搭在坡下的树上，那可是一个很危险的游戏。因为坡很深，坡下面是深崖，如果荡的太猛，因为惯性会被甩下崖去。可我们仨根本就没觉得那有多危险，都特别想上去荡一荡，但我的兄长直接把我俩赶走，他自己一个人玩。结果他当然被甩哭了，还流鼻血了，好在没被甩下崖去。

但事发后母亲惊恐的表情，我至今印象深刻、记忆犹新！那时起我就觉得二女子就得懂得替母亲分忧，不让她担心。

                            二

我和兄长到了该走出去上学的年龄了！我们家可是住在深远偏僻的高山顶上，路不好走不说，距上学的地方有二三十里远。父母没办法，只能让下肢瘫痪，手握双拐的父亲给我们做饭去了，而母亲一人在家带弟弟和忙农活，给我们提供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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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年收成也不好，有一个学期，几乎家家都没洋芋，房东给了我父亲半蛇皮袋洋芋，每个洋芋都很小还带点绿。兄长每个星期天去外婆家提一篮切好的酸白菜，母亲在家里提供小米。每天我们吃的是小米捞饭盖酸菜加几根洋芋条，就靠这些我们吃了一个学期。父亲说那个学期我们满共吃了一酒瓶食物油。母亲却哭着说：“我的孩子都正长身体时期，你就这样虐待他们啊？”

说真的，那段时间我从没觉得饭不好吃，总觉得好饿。一次上品德课，老师问谁家现在还吃麦子磨的面，还有这么穷的人家吗？我不好意思的没说话，因为我、我兄长和我父亲，我们仨当时吃的就是政府救济的黑麦子面。

父亲做什么都不方便，但他是个要强乐观的人，一次天塌的大祸导致他下肢瘫痪，但他不甘心过卧床不起的生活，无数次的摔跤让他最终可以架着双拐走路。还能手扶着锅台给我们做饭放火，在我眼里他就是个无比坚强的人。

他也不识半个字，但每天做饭任务完成以后，他都会头枕着被子，陪我和兄长两写作业。偶尔听到兄长读英语，他就哈哈大笑。

他说：“外国语言谁不会，草声声木兰兰的（方言）”然后他就呜哩哇啦胡乱说几句，逗的我俩哈哈大笑！兄长虽然比我大一岁，但他比我高三级学习也比我好，我五年级时他就上初二了，很快他就到县城去上高中了。

                              三

等我到了县城时，兄长已经上大学去了西安，后来父亲就在县城给我和兄弟做饭了。母亲照样一边料理家里一切事物一边往县城跑。外婆外公这个时候早已经离开我们去了山东了，所有的比较亲的亲戚都远离我们去了影响不到我们的大城市了，我发现我们彻底没了依靠。

记忆

小的时候，真不觉的我们比谁少点什么，但越长大这种感觉越强烈！父亲虽然还在给我们做着饭，但他似乎没有以前那么精明了，也力不从心了，偶而也会生病住院。

不知道是县城大了，人都变得复杂了还是父亲真傻了。他给人保贷款，没想到那人是个诈骗犯，那件事让父亲大脑受了很强烈的刺激，他推着轮椅去垃圾堆里捡垃圾，总是把自己弄成个垃圾人。有时甚至偷偷去乞讨。不管做的哪一件事，都让我觉得好尴尬好难过啊！

这个时候我们上学好像是一件很奢侈的事了！但这个时候谁也不能说不上学的事，因为一提起来，母亲就默默的掉眼泪，父亲也神经质的会骂人！

上学学费的事让人很苦恼，虽然家庭情况特殊，可以申请减免学费。但兄长学习好又是第一次申请，比较容易。等到轮到我和我弟，简直比登天还难！

上学的一件件一桩桩事，让我兄弟彻底像变了个人似的。在这几年里我看遍了许多念书以外的事！其实，这个时候我学习成绩真的很平常，不是我不努力，是怎么努力也没用。但就算是这样，父母也不同意我们退学。

兄弟放假兼职搬石灰，他很能吃苦，作为一个高中生，一天挣八十块钱已经很不错啦！但晚上回来他背上全是血泡，两个手腕也全是血，看的我心疼的直哭，他却笑着说：“你哭啥？我都不疼！我挣钱，好给你攒学费。”

又哭着说：“姐，这比呆在学校被压抑舒服多了”

我兄弟说的那种压抑我能体会出来，当时我干脆嚎啕大哭。

后来兄弟终于还是受不了父母被为难，选择了放弃学业。去天津选择了一个技校，很快就出来挣钱了，用来接济我上学。第一个月工资仅发了一千元他就给我寄了八百元，给他自己只剩下二百元吃饭钱。

每每收到这些钱，我都非常感动但也非常难过，我兄弟的这个年龄本该是无忧无虑上学的年龄，可他却被生活所迫，不得不去挣钱。想来要是没有我兄弟的接济，我也撑不到毕业。

可是我兄弟放弃学业，终究成了我们全家人的遗憾！时过境迁，再怎么弥补好像也挽不回来了！他却说：“没什么，我除了没有那一纸文凭，其它的都有，比如说――丰富的生活阅历和生活经验！给我几年折腾的时间，看我究竟能折腾出什么来。但请你们放心，我绝对不胡来。”

能说什么呢？我只能默默地祝愿我的兄弟一切顺利，万事顺心！祝愿家人都平平安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