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先回顾一下孙少平的人生轨迹,其实一直都是上升期。高中毕业后回家务农,1977年恢复高考后没有考中,由二爸孙玉亭张罗在双水村当了教师。后来初中班被撤,他又回归农民身份。
他不甘心就这样当农民一辈子,他有自己的理想,尽管他暂时还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希望出去闯一闯,所以他拒绝了和哥哥一起开办烧砖窑,走黄原,离开了亲爱的双水村。
在黄原那些苦难的经历,让他的思想更加成熟。越努力越幸运,他得到曹书记一家人的肯定,得以把户口迁到阳沟大队。基于曹书记的帮助,他得到了一个煤矿的招工名额,从此完成了农民身份向工人身份的转变。
在这期间,我们不得不提到一个人——田晓霞。她是少平的引路人,她带给了他无限的慰藉和力量,几乎少平每个重要的人生阶段,她都有参与。
从上学时的默契互动到毕业后的相互通信到黄原影剧院门口的再次相遇再到古塔山的约定,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完成了同学、朋友到恋人之间的转变。
我们的少平本质上是一个敏感又自卑的人,他的身上有他无法跨越的阶层障碍和思想。他一方面不懈地追求生活,一方面又不敢奢望生活过多的酬报和宠爱,理智而清醒地面对着现实。
不同的社会地位和生活道路本就让两个人的关系云雾难辨。
“她来了,像一股清风,一缕阳光,一时驱散了他心头缭乱的云雾。在那短暂而美好的日子里,他再一次饱饮了爱情的甘露。”
“唉,一旦她在他眼前消失,她就变得像故事中的人物一样虚幻——他又看不清她的真实存在了。”
“在孙少平的想象中,身处都市的田晓霞生活一定是满地鲜花,一片流彩飞霞(你想象的也没错);转而想想自己,现在仍然是满脸煤黑,一身臭汗,在阴暗的井下牛马般干苦力活。”
若是晓霞没有来,他或许还能平静的生活;但是天使降临大牙湾,这给他的情感和思想带来了不小的震动。
这些天,他“不能不从自己心灵的湖水中一次次腾升起浪漫的彩虹,企图探寻和连结一个飘渺的世界。”
“是的,浪漫的彩虹!飘渺的世界!”
他的眼前重又云雾缭绕,思绪纷乱,疑虑顿生。但我们也不必过分担心,少平向来具有说服和开导自己的本领;他不会因此就使自己的精神陷于困顿,恰恰相反,他反而奇妙地对生活更加激发起了热情!
每当他“抬头望见巨塔般雄伟的选煤楼和小山一般的煤堆,或耳听火车和煤溜子隆隆不息的喧吼声,他便会忘记焦虑和痛苦,周身的血液由不得沸扬激荡起来。”
“有时候,在黑暗的井下,他和同伴们在死亡的威胁中完成了一天的任务,然后拖着疲惫的双腿摇摇晃晃走出巷道,升上阳光灿烂的地面,他竟忍不住两眼泪水濛濛。”
他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劳动者,他为自己的劳动而自豪。“尽管外面的世界很少有人想到他们的存在,但他们给这世界带来的是力量和光明。”
“生活中真正的勇士向来默默无闻,喧哗不止的永远是自视高贵的一群。”
他重又回归平淡的生活。
像王世才般有老婆的矿工下班后,甚至连可爱的太阳都不想多看几眼,马上朝黑户区他们的土窑或窝棚里走去,那里有他们自己的太阳。她们亲热、细致、温柔,殷勤地伺候他们,给予他们性的体贴和关怀。
王世才们便在她们的怀抱里,在儿女们的活蹦乱跳中汲取新的力量,在下一班岗来临时穿上那冰凉肮脏的工作衣,无怨无悔地从那个“黑口口”里钻入地层深处。
如安锁子一样的单身矿工,多是到矿工食堂里去对付两口,然后回到宿舍蒙头大睡。精力旺盛的人或无所事事地蹲在二级平台食堂外的墙棱边,永不厌烦地观看下面小广场上的人来人往,或去看一场电影。
当然,少平在矿区呆得久了,也会被同化。他和其他的矿工一样也会对着矿部大楼里走出的女干部吹吹口哨,不再感到害臊和那么的“正义”。
但孙少平无法长期忍受这种生活。他慢慢开始自己找点另外的事,以弥补他精神上的空缺。他首先想到的是学习,他曾跟晓霞提过他准备报考煤炭技术学校,这不是一时兴起。
他四处奔波,终于找全了过去高中时的数、理、化课本和一些参考书。尽管是复习,但我们知道他们那个时候在学校很少真正的上课,所以一切都要从头学,可想而知是多么的艰难。
但这种艰难给少平带来了心灵上的充实,“人处在一种默默奋斗的状态,精神就会从琐碎生活中得到升华。”
正当孙少平沉醉于各种公式、定理和化学分子的时候,晓霞的一封信却把这一切打断了……
备注:
《平凡的世界》系列。卷五,第三部第十七章读书笔记,总第25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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