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再见到他了,在我们分开七年之后,一个本不该打扰的日子。
早早地我就开始准备,因为疫情大学开不了学,我的时间也难得的松泛下来,又听说他回来了,拿好东西,我又一次的回去了那个我们一起长大的小镇,哪怕是只能见上一面,也是好的。大巴车在蜿蜒盘旋的山路上行驶,我靠着昏昏欲睡,夹杂着一点晕车的恶心难受,晃晃悠悠四个小时,终于到了。从前在奶奶家长大,同奶奶很是亲近,看见我来,老人家虽忍不住嗔怪“怎么又来了?这个天乱跑啥?”眼里的笑意却是怎么也藏不住。
日常总归是没有什么大事,奶奶看小卖部,我做饭,下午去他家那条街上转一转,寄希望于意外偶遇,我啊,还是懦弱,从来不敢直找上门去问他一句当年是为什么。日子慢慢悠悠的就晃过去了,我一日三趟的往他家那条街上跑,却从没遇上过他,有时想想,或许都是命罢了。有一日,我心血来潮,下午吃完饭鼓捣了一个多小时,化了个精致妆,想着出门溜溜,沿着他家那条街走了很久很久,想看看能通往哪里,弯弯绕绕,群山绵延,走了很久,走到了一座山脚下,路在这里断了,天色渐晚,我开始往回走了,不然等下奶奶看我没回,又要着急了。一路上,我总在想,若是遇上他,我又该说些什么呢?
想着,走着,不经意间就到了他家门前,乍一抬头,就看见了推门而出的他,我一瞬间愣住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想打招呼,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突然间很是尴尬。他似乎也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回过神来,往前走了两步,随后紧跟着走出一个人来,怀着孕,看起来近乎七八个月,他很小心搀扶着,另一只手还小心翼翼护着那个姑娘的腰腹处。我更懵了,只听说他回家了,没听闻还带了一个姑娘,还有身孕,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更说不出来话了。
许是我停留太久了,那姑娘疑惑的看了看我,又轻声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听着就转过头来看向我,喊了一声:“茶茶?”我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仓促应声:“啊?安涛,真是你啊?”慌乱中强装着镇定回话,走到站在屋檐下的小两口对面,他笑着打趣说:“那可不就是我嘛,倒是好久都没看见你了,你贵人多忘事,怕是早把我们忘了。”我不知道怎么接了,只好把目光重新投向她旁边的姑娘:“我哪算什么贵人啊,倒是你出息了,从哪里找到这么漂亮的小姐姐啊?也没听说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办事啊,这看着都快生了吧…”他有些不好意思,笑着说到:“我们去年520领的证,还没有办婚礼,两家人在一起吃了个饭,准备以后回来再办,外边也没有个亲朋好友啥的,没啥意思。”中间他顿了一下,看向身边的人介绍到:“这是我们初中班长,可厉害了,如今是在读大学吧?” 我接着他的话回答:“嗯嗯,大四,今年夏天就毕业了,这不因为这个肺炎不能开学嘛。” “是啊,今年这个病可真害人,我们也是怕外边不安全,媳妇又快生了,所以就回来了,这边没啥感染的人,我爸妈也都在家,生的时候能安心点。”他边说还摸了摸孕妇圆滚滚的肚子,一脸幸福的样子,我见过,可好像又没见过。那个姑娘白白净净的脸上,也浮现出满足幸福的笑来,我是时候该走了啊……
我哂笑他们两个:“你们这狗粮我吃饱了,我要回家了,你们慢慢秀吧。”他也没有装模作样的留客,只说是天黑了,让我快些回家,日后有空再来玩耍。又客套了两句,无非是些奉承话,以及日后满月酒通知我们一声。
天渐渐黑了,我加快脚步往家赶,到家时奶奶已经开始有些急了,有些生气又半开玩笑的说:“天都黑了你还不回来,该被麻猫背走了哦!”我一边解释路上遇到老同学了,一边笑:“要能把我背走的麻猫,怕是有点大哦……哈哈哈哈哈哈” 婆孙两人一起笑了起来。
是夜,我站在窗前看河里的流水,河面上有风呼呼刮过,昏黄的路灯也有些暗了,真好啊。那个时候,我忽然释怀了,那个让我这七年来时时想起便崩溃大哭的男孩子,似乎没有那么重要了。从前,他是我的男孩,从此以后,他便是别人的丈夫,与我无关,只愿你我——余生皆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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