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四境界》

冯老笔下的人生四境界:自然境界、功利境界、道德境界和天地境界。

一是自然境界。最低级的，了解的程度最少，这一类人大半是“顺才”或“顺习”。所谓“顺才”，其意义即是普通所谓率性。

如入经济系的学生，他是认为对经济有兴趣，但并不知道读了经济有什么好处，这是由于顺才。《诗经》的诗是当时的民间歌谣，作者未必知其价值如何，只凭其天才而为之，也是由于顺才。

所谓顺习之习，可以是一个人的个人习惯，也可以是一社会的习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人，不知作息之所以，也是由于顺习。他如天真烂漫的小孩，一无所知，亦属自然境界。高度工业化的人，只知道到时上工退工，拿薪水，也可以说是自然境界。

再如入经济系的学生，亦有因为入经济系人多即加入的，原无兴趣关系，更不明白益处所在，看见大家也去了，这是由于顺习。

二是功利境界。较高级的，需要进一层的了解。其特征是在此境界中的人，其行为是以追求个人的利益为目的，其与自然境界不同之处是自然境界的人其行为无目的也不明白意义，功利境界的人他的行为有确定的目的且能明白它的意义。这两种境界，都是普通一般人所有的。

在此境界中的人，其行为虽可有万不同，但其最后的目的，总是为他自己的利。他一定是如杨朱者流，只消极地为我，他可以积极奋斗，他甚至可牺牲他自己，但其最后的目的，还是为他自己的利。他的行为，事实上亦可是与他人亦有利，且可有大利的。如秦皇汉武所作的事业，有许多可以说是功在天下，利在万世。但他们所以作这些事业，是为他们自己的利的，所以他们虽都是盖世英雄，但其境界是功利境界。

三是道德境界。更高级的，需要更高深的了解。在此境界中的人，其行为是“行义”的。义与利是相反亦是相成的。求自己的利的行为，是为利的行为；求社会的利的行为，是行义的行为。在此种境界中的人，对于人之性已有觉解。

“义与利之别，即公与私之别。”道德境界中的人，其所作为皆能为社会谋利益，古今贤人及英雄便是已达到道德境界的。

四是天地境界。最高的境界，需要最彻底的了解。其特征是在此境界中的人其行为是事天的。换言之，我的身躯虽不过七尺，但其精神充塞于天地之间，其事业不仅贡献于社会，更能贡献于宇宙，而“与天地比寿，与日月同光”。惟大圣大贤乃能达到这个境界。

一个人，因其所处的境界不同，其举止态度，表现于外者，亦不同。此不同的表现，即道学家所谓气象，如说圣人气象，贤人气象等。一个人其所处的境界不同，其心理的状态亦不同。此不同的心理状态，即普通所谓怀抱，胸襟或胸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