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又到二月二了,老家这个时候应该在摊煎饼了吧?
小时候,每年的二月二,家里餐桌上总会出现一种特别的食物——煎饼,它吃食可不是大街随便能买到的那种,那是一种家乡的风味儿,能铭记一生的那种。
摊煎饼很麻烦。摊煎饼一定要用农村大铁锅,中间厚,四周薄,摊出来的煎饼中间软糯香甜,外层酥脆可口。大锅摊煎饼,对火候把控有着极为严格的要求。
面糊初入锅时要用小火,随后转大火,煎饼翻转前一秒火势达到峰值,另一面要靠余温煲熟。劈柴和树枝烧出来的火不好掌控,因为只能用树叶、棒子皮、秸秆这样易燃,却不禁烧的柴火。
因此每年二月二前的一个周末,我们这群小孩会格外忙碌,骑着三轮车,装上麻袋和钉耙,赶到几里地外的杨树林搂树叶,装满后几麻袋后运回去,再赶回杨树林,如此反复几趟才够摊一盆的。
孩子聚在一起的场合,一定会有争吵,即便是从小长大的表亲也不例外。在我的印象中,总会因谁搂得多,谁搂得少而争吵,吵得激烈时,带我们出来的大人就会喊一句,谁再嚷嚷就甭别了!
不管争执得有多厉害,只要大人说出这句话以后,我们总能偃旗息鼓,然后再气囊囊得搂树叶。最有意思的是,临了还不忘翻对方几个白眼,再用口型对对方说一句“怂样”,这些回忆想起来,总能让独在异乡的我感觉暖暖的。
煎饼每年二月二都会吃,但是会摊的人特少,在我的记忆中,只有我奶奶和我母亲会这门手艺,关于奶奶摊煎饼的记忆我大都忘了,但母亲摊煎饼场景我至今记忆尤新。
早些年母亲卖杂粮,每逢二月二她会特意给自家留一小袋上好的杂粮面,用一个大大的瓷盆,将杂粮面、白面、韭菜、鸡蛋,加水搅成稀面糊。这一天她会找好人帮她盯摊,她就开始摊煎饼。
现出锅的煎饼味道最好,为了能让我们吃到口感最好的煎饼,母亲会等我们中午放学回来才开始摊,煎饼对火候的要求特别高,因此第一个往往最难看,也最难吃的,没有人喜欢吃它,除了母亲。
第一个无人问津,第二个排不上个,在记忆中我好像从来都没有吃到过第二个,不过这并不影响我对母亲煎饼的期待。
煎饼一定要趁热吃才好!把现出锅的煎饼对折两次,折成一个三角形,用勺子抹两勺母亲做得蒜蓉辣酱,不爱吃辣得挤上点甜面酱,卷起来,咬上一大口,好吃的简直想把舌头咬下来,那滋味至今难忘。
吃煎饼一定要用大口,先从最脆的地方开始咬,咬的时候还得用另一只手接着,因为煎饼酥脆的皮最好吃,如果掉到地上,不仅要被骂,更会心疼的。
家里的孩子多,煎饼供不应求,一大堆孩子像馋猫一样,围在灶前嚷嚷,“下一个是我的,下一个是我的”。后来,我们慢慢长大了,这样的情景也越来越少了。高中以后再难觅这样的场景,现回想起来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表兄弟们现在有了各自的事业,他们有的像父辈一样的生活,有的身在家乡却眼红着外面的世界,有的和我一样远走他乡只为逐梦……嗯,这大概就是生活吧,不过我很庆幸,自己曾经有过那段记忆。
这么多年了,每当二月二,我都会零星的记起一些片断,有时是奶奶摊煎饼的身影,有时是捡落叶争吵的场景,有时是给姨母送煎饼的那段路,唯一不同的是今天我把记忆化成了文字,用它来悼念一下逝去的童年。
今天是二月二,龙抬头,别忘了剪发、吃煎饼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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