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为八年的冷血时光可以让我再见到凌如霜的时候心如止水,谁知那不过是我的一相情愿。
“吴……吴双……怎么是你?”还是那一双我早已熟悉的眼睛,映出万千情感,最后只化为这简单的一问。
“是我。”我想我应该笑一下,却感觉自己的肌肉只是在机械地牵动。
“押上车。通知葛副厅长,嫌犯已被生擒,另外,封锁消息。”她的身后,一个男人发出命令,是黄光忠。他的后面,居然还出现了一个人,或许,我的镇静让他不平静——他是华逸飞。
她再没有任何表示,只是转过身,意料之中的冷漠,却仍让我心寒。
审讯室。
没有光线刺眼的大灯,只有她——我心中另一种挥之不去的光亮。
相顾无言。
当幻想成空,思念成为一种奢侈,尘世的种种芳华也变成昙花。我站在岁月的尽头,宛如面对破败的废墟,麻木已久的心再也找不到任何跳动的理由。
“这几年,你是怎么过的?你怎么走上了这样的路?”
我不知道这是凌如霜习惯性的怀疑还是习惯性地表示怀疑,尽管两者都让我绝望。
“以前,我带着仇恨和希望生活;现在,我也会带着仇恨和绝望死去。”我说。
我终于相信生命是个轮回,生逃不过,死亦避不开,起若海市,终若蜃楼。
一切终会烟幻成空,我们只是在寂寞中等待。
“你真的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她说。
“我看见华逸飞了,你们结婚了?”我问。
“是的,她对我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我笑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她慌忙起身迎出。转身的刹那,我看见她眼角晶莹的泪花。
苦痛生泪,泪生怜悯,情化飞灰。
一个体高身健,相貌威严的人带了两个警员开门走入。
“葛副厅长,嫌犯已押回,我在例行问讯。”凌如霜立正,面无表情。
“全部带走,布置现场。”来人的眼睛一直盯着我,泛着吃人般凶光。
“葛副厅长,这是怎么回事?”凌如霜很不解。
没有人说话,迎接我们的,只有黑漆漆的头套和汽车引擎的巨大的轰鸣。
废弃的大厂房外开始有萧索的雨声,我从昏睡中醒来,知道我们已经以这个被捆绑的姿势昏沉了半个夜晚又半个白天。
没有塞口的破布,所以凌如霜还在叫喊,虽然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但她仍然不明白:这个世界永远不会聆听弱者的叫喊。
雨声渐渐转小的时候,凌如霜口中的葛副厅长又来了。这次,他带来的除了两个警员,竟还有十数个巴基斯坦人。
一瞬间,我明白了。他——葛副厅长葛丹,竟是东突的人。
“放了凌如霜,她和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我随你们处置。”我冷冷地直视他。
“放了她?哈哈,吴双,或者我该叫你老六才对,八年前入狱,三年前加入安魂,三年里杀了我们组织十二个高层。现在,你觉得你有和我们谈条件的资格吗?”
“放了她,否则,我杀了你!”我一字一字地吐出这句。
“你没有机会了。招呼他!”
“别打他,你们这是干什么葛副厅长,你没有权利……”凌如霜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个男人用手封住了嘴。
一只坚硬的鞋尖马上顶上了我的胸口,巨烈的闷痛让我张大了嘴却喊不出任何声音。接着,拳头、皮鞋、棍棒没头没脑向我袭来,我很快就在自己的血浆四散中昏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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