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的七月八月,是阳光的天下,不因雨消,不因风弱,不因夜停,每一天每一时刻,都在让人无法直视的溅射。
阳光溅射在伞面上。
阳光溅射在路面上。
阳光溅射在水面上。
阳光溅射在城墙砖上。
阳光溅射在佛面之上。
阳光溅射在身体之上。
阳光溅射在梦境之上。
光芒之间,槐花落尽,阴绿透熟,喧嚣遥远,视线氤氲,整座城在分秒交替中,用繁华和古意无数万次的变幻抵挡,时间在行进中,彻底失去意义。
两千年前,是这阳光。
一千年前,是这阳光。
现在,还是这阳光。
那些历史中消失了面目的名字,当年晒着这阳光。
如今无数鲜活的面孔,现在晒着这阳光。
长安时,是这阳光。
当下西安,还是这阳光。
酷烈,是这阳光的形容。极致,是这阳光的形容。煌煌然,是这阳光的形容。似乎唯有热烈到了顶,才能让这座城的大气,这座城的辉煌,这座城的传奇,这座城中人的生愣憎倔的骨气,去除每一年自然生发的那一点水分,淋漓尽致坦荡尽致的展现。
由此,这阳光也成了历史的一份子,传统的一份子,性格的一份子,城市的一份子,不增不减,不修饰不掩藏,爱也由他,嫌也由他,近也由他,远也由他。
能绵延能传承的,必有锤炼之法。山、水、风、雨、绿、荒、寒、远等等无突出者,就由阳光做了唯一的执锤者。
尤其是,在西安城四溅的阳光里,我还能时不时看见,阳光自己也把自己,填入每一道砖缝石缝里研磨,然后在那里开出炫目的花朵,然后光的花朵填出路,每一刻都会有无数人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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