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丢在媒人的陪同下去相亲,回来直夸相亲对象的貌美,并且给父母说,非这个女子不娶。
小丢上面有五个姐姐,农村人为了男孩子好养活,也为了显示对孩子的宠爱,往往会给孩子起个贱名,他的父母就给他起了个这样的名字。
小丢的相亲对象是桃花,桃花和姐姐小时候随母亲要饭从陕西要到中原地区,看到中原地区的富庶,母亲就改嫁到了这里。
当时大部分人家的订婚彩礼是6百或者8百,外加两身衣服。小丢这边着急得不行,唯恐桃花再和其他相亲对象见面,不停地催促父母准备。
父母留下了口粮,卖掉其余的粮食,两头还没出栏的大黑猪也提前上了磅,能借到的钱都借了,准备了2000块钱当彩礼,这在当时引起了轰动,街坊邻居们都翘首以待,要看看这个被小丢夸上天的姑娘到底有多美。
难怪小丢回来对桃花念念不忘,见人就夸。桃花面容白里透粉,人如其名,就如桃花花瓣样迷人养眼。一双忽灵忽灵的大眼睛,配合着清晰黛色的柳叶弯眉,朱红小口里两排整齐的小白牙,和人说话时,声音未到,表情已达,总能让人禁不住多看几眼多聊几句。桃花身高在1.65米左右,苗条纤瘦,凹凸有致,曲线有型,走起路来左右摆动,婀娜多姿,风情万种。
桃花更迷人的地方在于她的机灵。和人说话时哪句话好听说哪句,一半的说话内容都是在夸人,见什么人说什么话,说的人心里春风荡漾。
新媳妇进了门,一家人好不神气,娶了个十里八街数得着的漂亮能干媳妇。
貌美如花终究得面对油盐醋茶,婆媳关系姑嫂关系哪样都不是个轻松的活。小丢这个独子在姐姐们的呵护下依赖心很强,没有主见。
桃花的聪明才智在这个家庭里得到了极大地发挥,她的巧舌能完胜整个家庭的所有成员。动不动就玩次失踪,一家人上阵甚至还得发动亲戚邻居到处去寻找。再激烈些就装病或者装死进医院。
儿子的出生更是让桃花法力大增。心里有什么不顺,看什么不惯,逮着孩子就打一顿,边打边数叨,家里其他人听得跟这受训挨打的孩子一样,憋屈还不能说。
公婆实在是想不出什么辙来,就搬到了村西头两间废弃了的破屋里。
在四四方方的大院子里自由地呼吸就是畅快,桃花和别人说话时更高兴了,好听话像糖豆子一样发射出去,蹦进人嘴里眼里心里,甜死个人。
桃花让小丢出去打工,自己一人照顾着孩子种着地。她家地里的庄稼长得齐刷刷油汪汪闪闪发光,家里也收拾得一尘不染。
有人从胡同里过时发现了桃花家墙上有攀爬的痕迹,还有男人的脚印。
人只要一留心起来,事情离真相也就不会太远,同胡同里住的这个男人白天也会常到桃花家串门。
又有人发现桃花半夜去了街边豁子木匠的棺材铺,黑暗处很多双眼睛又兴奋起来了。很多次桃花去后,棺材铺的院子里就有人往里扔砖头,这好像没有吓到用情到深处的两个人。
又是某个夜晚,有人冒充小丢的堂哥给豁子木匠打电话,小豁子才吓破了胆,很快豁子媳妇也知道了,媳妇在家里大闹一顿,小豁子发下毒誓:再做一件对不起媳妇的事,剁下两只手,头朝下去见她。
豁子媳妇站在桃花家门口大骂三天,桃花门都不敢出。
几天后,桃花又没事人一样行走在大街上,见人打招呼,钻人堆里去说笑,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的异样的眼光。
妇女们开始掰起手指头数和桃花有染的男人。农村里的男人大多会在农忙时外出打工,留在家里的男人是做些小生意的人,村庄又小,加上桃花丝毫不避嫌,这些人还是很好定位的。
妇女们的谈论一次又一次的被刷新,饭后的谈资总是围绕着桃花,妇女们掰起的手指头上除了出现和桃花年纪相仿的人,甚至还有她可以称之为的“叔叔”“侄子”。
小丢打工回来,到村西头破屋里看望父母,回来把桃花打一顿。桃花又哭又闹,把她词汇里的骂人的话一轮又一轮得组织起来,又打电话报警,说是遭遇到了家暴,还到西头破屋前叫骂到精疲力尽,最后抡起棍子朝小丢身上锤,小丢瞪着死鱼般的双眼默不作声。
邻居大川在镇上开了个家电商店,有自己的小汽车,桃花又开始常坐大川的汽车到镇上去赶集。大川人称“大喇叭”,有什么话都往外说,还爱耍点小聪明。再聪明的人在桃花这里也是没有抵抗力的。
桃花和村里其他人到城里去买农用三轮车,走着走着大家发现大川和桃花不见了。随行的人就往村里打电话,说俩人不见了,问俩人有没有回村。村人们谈话的内容总是不断在更新在丰富。
大川回村后,又耍起了他的小聪明,急于撇清和桃花的关系,到男人群里说,“咱们把小丢的媳妇叫出来吧,五百块钱我出。”此时的男人们更急于撇清和大川的关系。
桃花家墙头被磨得光亮,墙身上被脚蹬得塌陷成了很明显的凹痕。桃花家要盖新房了,两层楼房,东西配房和门楼一起起来了。议论的声音也随着起来了“村里的男人们给她家凑钱盖的房”。
红杏要出墙,再高的院墙也阻挡不了。人们不得不叹服桃花的想象力和创意。因为人们又发现,桃花总爱在夜里去浇地。干旱时节,浇地也得赶时间,大家都是排号,村民围着几口机井日夜加班加点。
夜里浇地的人就发现了,桃花总是挑夜点,有手电筒的光束朝着她照。这次是个六十多岁的人,按辈分应该喊他叔。和桃花同时保持联系的有村里的会计“黑脸”,“大个子”刘宽,还有小丢的哥们海子。
现在该女人们恐慌了,都看紧了自己家的男人。即便如此,还是有一个又一个的男人沦陷。
桃花的儿子从学校回来,满脸青紫,和同学打架,同学骂他是“野孩子”。从此再也不去上学了,和常年在外打工的父亲一起在外打工。
家里就桃花一个人,她永远都是人们讨论的话题,她自由自在地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她穿着在农村最流行时尚的衣服,行走在大街小巷,谈笑风生,她的事迹也像她的外貌一样,传遍了十里八乡。
几年后,桃花儿子从外边领回家一个女孩子,女孩子漂亮水灵,嘴巴也是能说会道,像极了桃花。桃花两口子欢喜得不得了,给他们办了体面隆重的婚礼,和当时小丢和桃花的婚礼一样轰动。
很快儿媳妇就融入了这个家庭,小丢和儿子出去打工了。人们丝毫没有减轻对桃花的关注。
逐渐人们听到了桃花家里传出来的儿媳妇的叫骂声,点的都是桃花的死穴,句句戳中要点,能言善变的桃花毫无还击之力。
除了下地干活,桃花安静了很多,这个精明的女人怎么肯轻易就擒服输,她一直都在盘算着自己的事情。但是事情还没盘算出脉络来,她就听到了高兴的事。
儿媳妇告诉桃花她要去临县的娘家住几天,回来时会给桃花打电话。桃花眼角旁的皱纹里都在跳动着喜悦,狂喜的心情使她在给儿媳妇准备礼物时,手都是发抖的。
桃花又过上了自己的日子,恢复了往日的潇洒。脖子上的项链,耳朵上的耳坠,脸上厚厚的粉脂,在阳光的照耀下,配合着她的摇摆,晃得人眼晕。
半夜里桃花家传来的惊叫声打骂声像晴空里的炸雷,惊动了整个村庄的熟睡的村民,连鸡架上的鸡都在莫名其妙地叫唤。
是“大个子”刘宽的媳妇,叫来了自己的几个兄弟,把两人抓了个现行。旁边还有被桃花儿媳妇打电话叫回家的小丢和儿子。
刘宽媳妇早就知道了他俩的事情,在家里也和他闹过,但刘宽平时在家经常动手打媳妇,他媳妇也摄于他的武力没有声张,内心里早对桃花恨得牙痒痒了。要不是桃花儿媳妇找她,她还寻找不到机会呢!
刘宽被打得趴在地上求饶,并承诺跟桃花断了来往。桃花和刘宽双双进了医院,只不过进的是两家不同的医院。
医院里的桃花考虑的是回家之后去哪儿安身,因为儿媳妇放出话来,永远不准桃花进家门。村里似乎也没有废弃的破屋了。
小丢和儿子给桃花办好了出院手续就出去打工了,这个家对两人来讲是一天都不想多呆。桃花思来想去还得厚着脸回自己的家,回到家的桃花看见了意料之中的冷面孔,却也发现了意料之外的新面孔——一个陌生男人从儿媳妇的房间里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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