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周三,是一周中唯一一天早回家接孩子放学的日子。
想着陀螺一样忙了一整天,我想好好地犒劳一下自己。于是,趁着接小宝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到家旁边的沙县小吃坐了下来。一碗老北京炸酱面,香干,鸭头,王老吉鱼贯而上,顿时来了精神,大快朵颐的兴奋立刻消除了满身的疲惫。
不过两分钟左右,嘴里咀嚼的鸭骨头,伴随着香喷喷的炸酱面,吞咽之间便进了喉咙。意识中感觉不妙,隐隐的疼痛感随即而来。估摸不清骨头大小,只觉得卡在喉咙上,上不来下不去,“如鲠在喉”似乎有了贴切的体会。耳边闪过一些话语“咽吞一团饭”或“喝点醋”等土方法,或许能把骨头吞到胃里,让胃酸去溶解消化,于是夹了一大把面,囫囵吞枣地咽下去。面是下去了,但是感觉骨头还在,而且似乎越来越疼痛,甚至连吞咽口水或呼吸都觉得胸痛难受。
强忍着痛,我最终把一碗炸酱面干完了。本想直接去医院看看,但瞄了下手边,似乎时间有点紧,还是决定等接好小宝回家后再去医院。不过,喉咙,甚至胸甲的疼痛却是愈来愈明显。
接到了小宝,和她一起走回到小区。路上与她简要讲述了经过,目的是告诉她,我晚上不能在家陪她运动、弹琴和洗漱了。小宝很贴心,在车库门口就叫我把手里的两袋牛奶拿给她,她自己提上楼(其实还是有点重量的),着急地督促我快点去医院。
我骑了自行车,径直朝人民医院奔去。急诊大厅内人头攒动,看来晚上看病的人还不少。挂了急诊眼鼻喉科,一位年轻的女医生向我了解了情况,也认真检查了一番。在她的责任范围内,她未发现任何异物,于是建议我做CT,扫描喉咙与食道。如果CT结果呈现异物,那只能以做胃镜的方式钳出骨头,如果一无所获,那应该没有大问题,只可能自我感觉不适而已。
开了单子,缴了费,匆忙地赶到放射科(幸亏医院布局还熟悉)做了CT,又折回到医生这边,她在电脑上仔细地看了一阵子,又耐心地给我解释了一番。可以确定的是,有一块骨头,已经到了食道内,尺寸有点大,还是比较危险的,如果不幸的话,容易刺穿动脉引起大出血。吞咽下去到胃里难度有点大,哪怕是吞下去,不一定能全部溶解,最后到了肠道,刺伤或刺穿肠道,那将会很危险。所以最佳的选择,就是晚上尽快做胃镜取出骨头。
再次返回护士台,重新挂号急诊内科。而急诊内科科室外,队伍排得很长,男女老少都有,我只能耐心地等待。为了转移意识焦点,排队的功夫我做完了学习强国的今日任务。轮到我的时候,年轻的女医生一看我手中的单子,惊讶了一下“今天咋回事,你是第二个异物卡住了!” 在看我CT影像的同时,拨通了一个电话,应该是另一个医生“你到了吧!又有一个异物卡住,也比较深,到了食道内!”
挂断电话,女医生给我又开了一张单子,前往内镜中心做胃镜的单子。拿着单子,缴好费,又朝门诊三楼奔去。
曲曲折折终于发现了亮光,在内镜中心寻着人说话的声音找到了肠胃镜科室。一个年轻人正陪着一位老妇人焦急地等待着。科室内,一位高大个子的男医生正在电脑前敲打着什么,一位着绿色工作服的女医生忙着准备器材。老妇人被叫了进去,医生吩咐她一盒圆锥形的粘稠药物挤在嘴里,口含半分钟左右然后吞下去。我猜应该是类似麻醉药的物质。
老妇人听觉和理解力稍微有些迟缓,两位医生的语气也不是那么耐心平和。但是陪着老妇人过来的年轻人倒挺理解的,与我说道,“本来医生在家里吃饭饭,活动都安排好了。突然间一个电话打过去,要他们立刻回医院动手术,换了谁心情也不好的!” 是的,我非常认同的他的观点。
关了门,只听到里面大声呕吐的声音,五分钟左右门就开了。老妇人轻松地从床上爬起来,看着毛巾上的小鱼刺,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应该彼时是很舒畅的感觉。
医生叫了我的名字,进去之后,很主动地向两位医生打了招呼,也真诚地表示了歉意 “不好意思,这么晚了,因为我,又要你们急匆匆地赶回到医院!” 这话一说口,刚才还紧绷着脸的医生们也绽开了,回应道:“没关系,这也是我们的工作,我们也是要值夜班的!” 语气较之之前,明显平和了许多。
男医生告诉我先把粘稠药物吞了,几分钟之后,女医生准备妥当,我被要求躺在一张手术台上,侧着身体。男医生塞在我嘴里一白色圆锥物,然后将女医生递给他的一个长黑管(做胃镜的黑管)沿着喉咙,往食道内探寻下去。那时的我,是一阵阵的往外呕吐的倾向,我使劲地放松,尽量地不吐出来。两个医生也在交流着,最后找到了骨头块。“有点大,还好,没伤着动脉!”女医生说着。“好好,钳住了!” 男医生将黑管往外拉了拉,出来后将一块三角形的鸭骨头放在毛巾上,我顿时一阵异物外涌,但随后感觉疼痛感减轻了许多。
医生们担心里面可能还有一些小骨头快(他们边聊边回忆着曾经的一个病例),于是再次将黑管向食道内塞去。搜寻了一会儿,确定不再有骨头,最后收回了长长的管子,像一条黑色的长蛇一样。
一阵轻松感袭遍全身,喉咙间的疼痛似乎削弱了,我坐起来,与男医生闲谈起来。他严肃的正告我:你还算运气,医院来得快,骨头也没刺穿动脉。如果情况糟糕一点,刺穿动脉,或到肠胃里,这么大的硬骨头肯定是消化不了,到时刺穿胃和肠,弄得个大出血什么的,那就是小命难保或者要动大手术的事情了。
开了头孢等消炎药品,嘱咐我六小时内不进食,明早按时吃药,进一点流食即可。最后再辗转至急诊内科,见了医生,拿了药物,回了家。
骑着自行车,行在路上,犹如恍若隔世。两小时前的沙县小吃店内,兴冲冲地准备大快朵颐,不料被一块鸭骨头坏了兴致。本以为是一件小状况,哪知道变成了一个大事故。29块人民币的一顿晚餐,折腾了两个多小时,花去了几近1300多块的医疗费,还忍受疼痛与折磨,辗转医院多个角落。按照医生的话说,这还算是运气,否则小命都难保。
真应了那一句话: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一个先来到!
概括言之,人生在世,最大的确定是把握当下,且行且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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