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星月满天。
街上灯火一片,比天上的月亮还亮。
虽然灯火很多,但街上人却不多。
两个人,身材相差不多,但年龄却差很多。
一个是被无情岁月催老的老人,另一个是二三十岁的青年剑客。
老人是年轻人约出来的,是年轻人要比武的对象。
青年剑客是一个能在短短三个月内就打败一十八个江湖高手的人,与他过招的人非死即残,是后起剑客之中最闪亮的一颗星,他叫岳冠山,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找到一个宿敌。
在这三个月内,他的名气已经响彻大江南北,可以说武林中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的剑是一把非常普通的剑,普通得可以在市场上可以买到,但同时也是世上唯一一把与众不同的剑,因为他已经把他的名字刻在剑上。
这是一把这三个月内击败了许多高手的剑,曾经有人出千两黄金买他的剑,但最后却被拒绝,因为他不喜欢用金钱来衡量他的剑,这对他的剑而言就是一种侮辱。
所以那个出千两黄金买他剑的人被他用剑割去了一只耳朵,但千两黄金他依旧收走。
黄金可以买到很多东西,比如生命,但黄金也并非什么都能买到,比如这把独一无二的剑。
“这千两黄金算是为你自己买了一条命!”这是他临走时对买剑人说的话。
街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因为所有的人都已经躲在酒楼内看这一场大战,同时他们也在下注。
赌斗是江湖上最常见到的一种赌博方式,你可以赌输赢,也可以赌输在第几招,也可以赌双方是死是残是伤是活,但前后两者赔率相比中间者赔率小。
在这里,你可以用一个铜钱赢得一座宅院,你也可以输掉宅院,有的人靠他发家致富,有的人却为他倾家荡产。
酒楼内摆上了赌桌,大家都为自己认为能赢的人押注。
“我赌武当的倚松道人输,而且是倚松道人残。”一个小乞丐拿出一个铜钱放在‘输’中倚松道人的位置,又拿出一枚铜钱放在‘残’中倚松道人的位置。
一个身着贵服的男子拿出他那套在两只大拇指上的汉玉戒指对庄家说道“我也赌岳冠山输,而且我也赌他残!”
小乞丐轻蔑一笑,说道“看来你是不知道这岳冠山的厉害,这一次,你手上的汉玉戒指只怕是我的了。”
贵服男子轻哼一声道“看来你也不知道这倚松道长的厉害。”
“一个道士有什么可厉害的?”小乞丐嘲笑道。
贵服男子道“武当的太极剑至今无人能破,就连当代盛极一时的华山派都不敢与之正面交锋,区区一个涉世未深的剑客也敢向武当掌门宣战,真是七月半的鸭子不知死活。”
小乞丐哈哈大笑,说道“岳冠山在短短三个月里击败了十八个江湖高手,换成这位已经半脚入棺的老头,你觉得他能做到吗?”
贵服男子轻蔑一笑,道“事实如何,我们一看便知。”
酒楼里一共三十九人,十九人压了倚松道人输,二十人押了剑客输,押剑客输的人除了‘活’之外全压,而压倚松道人输的人也几乎除了‘活’之外全压。
但却没人敢压输在第几招上,因为没人能够猜到输的一方会输在第几招下。
这时候酒楼的掌柜走了过来,他看了看,笑道“我也来一局。”,说完,他拿出三两黄金,分别放在这三种赌法之中。
掌柜的把第一锭黄金放在‘输’中的倚松道人这一列上,小乞丐对他竖起了大拇指,说道“还是掌柜的有眼力。”
掌柜的笑了笑之后,拿起第二锭黄金,放在‘活’中的倚松道人这一列,小乞丐一看,立刻把掌柜的刚放下的黄金拿起,放到‘残’中倚松道人这一列,对掌柜说道“掌柜的,你放错了,根据剑客这三个月的出手来看,与他对手的人非死即残,你怎么...”
乞丐还未说完,掌柜把放在‘残’里的黄金又拿起,把它放回‘活’中倚松道人这一列,然后笑着对小乞丐说道“我没押错。”,说完,他拿来笔墨纸砚,在一张白色的纸上写下三个字,然后用黄金把这这张纸押在招式这一行上。
大家凑近一看,发现纸上写着‘第一招’。
“你的意思是倚松道人会败在剑客的第一招下?”小乞丐吃惊地看着掌柜,惊讶地问道。
掌柜自信地点了点头,说道“不但如此,而且他还会毫发无损。”
众人听了之后便哈哈大笑起来,小乞丐笑完之后说道“我看过的决斗中,还从来都没见过决斗之后输的一方完好无损,掌柜的,你可得想清楚了。”
掌柜笑道“这次赌斗我可想得比我算账的时候还清楚。”
小乞丐继续笑道“你的意思是,倚松道人会毫发无损的败在剑客的第一招之下?”
掌柜又是自信地点了点头。
小乞丐笑道“看来,我非但可以有汉玉戒指,还可以有三两黄金!”
酒楼外,街道上。
岳冠山拿着那把刻着自己名字的剑对倚松道人说道“你不必因为我年轻,认为我还有很美好的前程而故意不使出全力。”
倚松道人也拿着他的剑对岳冠山道“你也不必因为我老,可怜我而不使出全力。”
岳冠山道“一定!”
倚松道人道“一定!”
话音一落,倚松道人已经出剑,他使用的是武当的太极剑法。
他这一剑的攻势有如黄河之水泛滥,黄河水一旦泛滥,没有人能与之抗衡。
避开这一剑的方法就是这一剑刚要出剑,对方已经绕到对方的身后去。
可又有谁能猜到倚松道人什么时候会出这一剑?所以,每次倚松道人出这一剑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能从他的剑下逃脱。
但这一次,岳冠山却躲开了,他身手轻盈,纵使这一剑有排山倒海的气势,依旧不妨碍他躲过这一剑,他展开身形,左脚轻点地面,身子已经凌空,只见他一个翻身,整个人便已经在倚松道人的身后。
倚松道人见这一剑未能伤到他,心中暗暗吃了一惊,但这一惊并未影响到他的剑术,相反,他瞬间将这有黄河泛滥的剑招换成阴柔绵软的剑招。
这一剑阴柔绵软,就好像温柔的春风拂过水面而不起任何涟漪,阴柔绵软,毫无半点伤害是它的外表,一剑穿膛才是它真正的威力。
这就是太极剑法最让人佩服的地方,阴阳之势瞬息转变,阳刚之势有如泛滥的黄河令人难以招架,阴柔之势有看似温柔实则一剑穿膛的威力。
倚松道人变换剑招之后立即转身横劈,他已经算好这一剑即使不能穿透他的胸膛,也可以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一道痕迹。
可他想错了!他非但不能在岳冠山的脖子上留下一道痕迹,甚至还可能搭上自己的性命。
倚松道人还未将身体转正,他的头已经看到后方的岳冠山,此时的岳冠山在距离他不到四步的地方用剑指着他。
而这一把剑距离他的侧身不到一个拳头,他立即收住剑招,停住转身,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一般,连动都不敢动,因为他知道,只要他再移动半寸,他就会受伤,而且伤势一定不轻。
人如果预测到危险,那么就一定会尽量避免危险的发生,这是一种很简单的条件反射。
“看来你很聪明!”岳冠山道。
倚松道人道“因为我还不想死!”
“聪明人都怕死!”岳冠山冷冷说完这句话后,将剑收回,而后又冷冷道“你输了!”,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他打败别人之后,都会转身离开,而且绝不会多看那个败在他剑下的人一眼,他很狂妄,狂妄的人通常都看不起比他还弱的人。
岳冠山将剑收回,倚松道人这才放心地转过身,他叹了口气,说道“你是第二个打败我的人。”
岳冠山刚想走,可他听到倚松道人的这句话后,他便不想走,非但不想走,他还转过身看着倚松道人,疑惑道“第二个?”
倚松道人点了点头,说道“我活到现在,这辈子只败过两次,不算上今天的话,我还败过一次。”
岳冠山道“什么时候败的?”,岳冠山知道,能打败倚松道人这种高手的人绝对不是等闲之辈。
倚松道人道“三年前。”
岳冠山问道“那个人是个剑客?”
“嗯!”
岳冠山道“我的剑法与他相比如何?”
倚松道人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
倚松道人道“是的,我不知道。”
岳冠山道“为什么不知道?”
倚松道人道“因为他跟你一样,只用了一招将我打败。”
岳冠山从出生到现在,他从没像现在这么开心,因为他知道,能打败倚松道人的人绝对是个高手,这种高手或许很多,但能在一招之间就打败倚松道人的人如果叫他高手还算是低估了他,或许这个人就是他一直要找的宿敌。
岳冠山问道“他是如何在一招之间将你打败的?”
倚松道人没有回答他,反而问道“你觉得我刚刚刺向你的那一剑,你有多大的把握能抵挡得住?”
岳冠山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把握,我相信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抵得住那一剑的威力。”
倚松道人笑道“你错了!”
“我错了?”岳冠山疑惑道。
倚松道人道“是的。”
岳冠山道“错在哪?”
倚松道人道“错在你说得太绝对。”
岳冠山道“难不成这世上有人能抵挡住这一剑的威力?”
倚松道人道“不错,如果说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人能抵挡住这一剑的话,那么这个人一定是他。”
这时候的岳冠山就好像一只看到猎物而蠢蠢欲动的狼一样,恨不得立刻去抓住猎物,岳冠山激动地道“这个人是谁?”
倚松道人道“这个人就是第一个打败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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