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十三,我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他。瘦,这是我对他最直接了当的印象。
除了最直观的瘦,尧十三给我的第二个印象就是土。那种土是真土,是灰头土脸的土。尧十三的土就像我村里的二狗子一样,虽然身上沾满泥巴还散着一股牛粪气,但一点也不让人讨厌,还特别想与他一起上山放牛,到泥地里去打滚。
像二狗子不知道自己对尧十三的两个印象能否提供一点认识他的参考价值。且放着不论。
世界上有两种成功的人,一种是滚雪球一样把成就堆砌在自己身上,使自己的光环越来越闪亮,意在追求自己人物的成功。另一种纯粹简单,只追求手上的事情成功。
尧十三当然是后一种的,他把自己丢进底层的贫瘠里,在那些昏暗潮湿的角落涉取创作养分。比起让人记住他,他更希自己的作品被理解和共鸣。事实他也做到了。他的作品从不炫技,无论演奏上还是演唱上,不讨好任何对象。他最乐意用他土到骨髓里的贵州方言创作与弹唱,小众、通俗但又常常发人深省。
像长发韩少有人曾戏称他是民谣界的韩寒,因为他戴眼镜,留与韩少极相似的发型,某些角度确有几分形似。我觉得更重要的是,他的作品总透出锐利的人文气质,与韩少一样,属于有才华且执拗的人。
2014年,娄烨拍了部电影《推拿》,邀请尧十三创作片尾曲。电影入围柏林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金熊奖,并获得最佳艺术贡献奖银熊奖。从此,奠定娄导文艺片导演的江湖地位。 尧十三为电影写的片尾曲歌名是一句国骂——《他妈的》。看歌名是不是一副浑不吝欠抽的样,但结合电影故事,还有什么样的表达比“他妈的”更符合故事人物的心声释放呢。
客串镜头唱《瞎子》除了这次“触电”,尧十三还在一部电影里客串过。剧情里,尧十三本色出演一名路边唱歌的流浪歌手,就唱自己的歌,真唱,而且唱整首。这部电影是2018年票房爆款《无名之辈》,尧十三唱的歌叫《瞎子》,全贵州方言唱的,那个荒凉感啊,从后背直抵天灵盖,是真上头。
听尧十三适合捧一杯茶,对着歌词调动起思绪耐心地听,大致如阅读与思考。他就像是一本怎么也不起眼的乡俗读物,里面用最简朴直当甚至有些粗鄙的语言记录着最真实的生活样子,没有一丝的矫揉造作。迷妄就是迷妄的样子,苦难就是苦难的样子,情欲就是情欲的样子。
像圆寸韩少在尧十三的身上,诗性根本不来自华美的词句构造,而是迸发于对生命、对生活、对生存锤打的感触。或喜或忧,或爱或恨,皆是用力求索之下灵魂的回响。
末了,贴几句喜欢的歌词,来自《旧情人,我是时间的新欢》:
——“你是谁的新欢和旧爱,当你行走在黑夜里,看一次不散场的电影,等一个等不来的人……你是谁的新欢和旧爱,当他拥抱赤裸的你,时间就变成了船儿……再见旧情人,我是时间的新欢。”
这个世界上,谁的新欢不是别人的旧爱呢,又有谁不是别人的新欢与旧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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