㈩梦断之断
你可曾体会过，梦断的感觉？
第八日。
“张婶说，这人间的情爱，终归要落到“嫁娶”二字上，你若真心待我，必会与我“结发为夫妻”。你，愿意么？”
“我已经发现了幻境的破绽，只要我们合力，不出三日，一定可以出去。等出去了，我就娶你。”
顾清说，幻境是以怨气凝结的，只不过被白羽的气元影响，多了些明媚，所以才会有那些异象。只要找到怨气之源，二人合力攻之，就能破了幻境。
第九日，二人用了整整十个时辰终于破了幻境，却在玉林山醒来。古文和凝月听了二人的经历，都感到不可思议。顾清请辞回锦川，说明日必会来迎娶。
“我已不能清修，会还俗来娶你的。”
一切就像梦一样。她也能凤冠霞帔，听“桃夭”之乐，与顾清同牢合卺、结发为夫妻。她还从来没有穿过红色的衣服呢，那颜色如晚霞一般绚烂。
第十日，本该是两人成亲的日子。
白羽嫁衣如火，却发现顾清不见了。
他还是走了，没有留下一个字。
“我知道他去了哪儿。”白羽蹙眉落泪，跑出门去。
太虚观。大门紧闭。
“顾清，你出来，我们把话说清楚！”
“顾清，今日我要和你做个了断！”
“顾清，仙女峰子时一刻，我等你！”
观外是白羽沙哑的叫喊声。
不知何时，下雪了。雪花一片一片地落，落在她的睫毛上，睫毛之上，远山眉黛；睫毛之下，眼神如利剑。雪中，她一袭嫁衣，红唇皓齿，肤如凝脂，美艳而凄冷。这样的她才像世俗眼中的妖。
而顾清一人伫立窗口，望着窗外的雪，眼神凝重，蹙眉叹息。
他用法术看到雪中的白羽，却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秋冥山，仙女峰。
白羽褪去嫁衣，素衣白纱。
夜色中，顾清一袭玄衣，分明的棱角被雪地照亮。
“你来了。”白羽手执星月剑，语气清冷，没等顾清张口，便一剑朝他刺去。
她拼尽全身力气攻击顾清，也拼尽全身力气避开他的命门。
他们打了足足三个时辰。凌晨，破晓，终见分晓。
二人同时将长剑放在对方胸口。
白羽犹豫片刻，没舍得将剑刺入他胸口。
顾清犹豫片刻，将长剑刺入她胸口半寸。
那剑正中她心脏，她还来不及反应，剑毒便已蔓延全身。她强撑着站立住，吐了一口黑血，眼神顺着剑身到剑鞘，然后看见那只修长的手，看见那玄色道衣的宽袖，看见那张她梦了无数回的脸。
她撂下手中的星月剑，后退几步，反应着刚刚的这一剑。
两行清泪从她眼眶中缓缓流出，全身的痛苦已使她麻木，她发不出声，只是蹙眉盯着顾清。
“即便这样……”她颤颤巍巍，用尽全身力气吐出四个字，只是，最后一句话，终究是没有来得及说完。她倒下，顾清微诧，然后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对不起，你不该对我好。”
鲜血浸染了白羽的白衣，好像那年初相见时，晚霞浸染了她的白衣一样。
“你不知道，除妖乃功德一件，会净化我身上你的血气。”
日头东升，阳光刚好照在她身上。
顾清怔怔地，抱着白羽逐渐冰凉的尸体，直到她化为原形。他吻了吻她的羽毛，然后起身，抱着她向秋冥山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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