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家和燕子家在同一栋楼,但不是同一单元。
这是一栋上了年纪的筒子楼,经过风雨洗刷的红砖墙印着岁月的斑驳,楼道里堆的大白菜、废纸箱、小孩子的破童车让这里充满了烟火气息,楼一共有8层,三个单元门洞,算是这个职工家属院中比较年轻时髦的了。
院子里其他的哪几栋,做饭在走廊,厕所也是公共,都没这个方便。这些年也有人有钱了,买了房子去了别处,剩下的这些面生的,多半是新来的租户。
楼下的院子倒是挺大,小孩子也不少,放假了,全在院子里乱哄哄的撒着。进了大门就好像人不小心走进了孩子窝一样,下脚都得小心,走道更得留神,不晓得会不会冷不丁地窜出一个小不点撞到人肚子。
二丫和燕子就是每天像筛子草一样缠在一块儿的两个人。她俩要么在燕子家,要么腻在二丫家,俩孩子快五岁了,正是调皮的时候。二丫的哥哥去年上了大学,二丫妈就轻松了一点儿,两人的丈夫都在一个车间,相熟之后,平日里,没少帮着照看燕子家的玲玲。
燕子住的这套房子是公公分的房子,做了小两口的新房,女儿和小儿子也在这里出生。燕子的娘家离这儿不算远,但还有哥哥和弟弟的孩子要照看,来的次数也不多。平日里母女俩打电话,总劝着燕子,勤快点,有眼力劲,别惹公婆生气,最后总会加上那一句,孩子大了就好了,这几年就是难熬,难熬也要熬着。
燕子知道,娘家人也不愿来看她婆婆挑三拣四的姿态。当初女儿刚生下来时,姐姐慌着来看她,还没进她屋,就被婆婆拦下了,要洗脸洗手,还交待孩子小不能抱,要讲卫生。姐脸上的笑还挂着,但没人的时候还是怜惜地看着妹妹叹了口气。燕子知道,婆婆不待见她,总觉得她沾了他们家多大的光,话里话外带着挑剔。
燕子心里委屈,有时跟丈夫说说,他总是含糊过去,“别想那么多,嘴甜一点会说话能看眼色儿,哄着两个老人家把孩子伺候大就行了,别总是找事。”
胡思乱想中,燕子一口气下了5层楼,又上了5层楼,气儿都喘不匀了,顾不上别的,她咚咚咚的捶二丫家的门。
门开了,二丫妈睡眼惺忪地走出来。“燕子啥事啊?大清早的。”
“玲玲呢?我家玲玲呢,还在睡?”燕子挤出笑,尽量掩饰自己的颤抖的声音。
”玲儿?没见着啊。”
“你你你,问问二丫呀。”
“玲儿怎么了?”她惊讶地看着燕子,眼睛瞪的老大,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慌乱,她转身朝屋里喊了一嗓子,“二丫,看见玲玲没有?”
燕子也从门口挤了进来,“二丫,看见没有?昨晚上玲儿来找你了呀”
睡的一脸癔症的二丫,看着面前着急的两个大人,迷迷糊糊地说:“我没见呀。”
“昨晚你们不是在一块儿玩儿了吗?”
“在我家玩了一会儿,她就走了。”
燕子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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