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若梦

作者: 茶与半糖 | 来源:发表于2020-09-29 23:53 被阅读0次

        大年初三的下午,更会结束的早,街上稀稀拉拉的人只是时不时的有汽车驶过,几个毛孩放着炮追着喊着,我一向是不敢放鞭炮的,只是远远地站着看着,等到整个院子都被太阳照到了,外婆从屋里端出两张小木板凳让我跟她一起晒太阳,她坐在院子边拿一把木梳子梳她的头发,那太阳给染过乌黑的发镀上了一层柔和的亮光。

        我远远看见一个年轻女人领着一个孩子给外婆打了声招呼向我们走来,我仔细地瞧着,外婆推推我说那是你芳芳姐姐,我知道我又愣神了我连忙说我知道。那女人走近了,她看到我便叫我,她把我错认成了我姐姐,我笑着说我是她妹妹她还没回来,她上下打量我一眼说我长得这么高了。

        她叫王芳,大我好几岁,从小就很瘦也很白净,记得那时我经常和姐姐跟她后边瞎跑,她长得很漂亮尤其是那一双清澈的眼睛,以前老爱穿连衣裙,印象中的她特别爱笑。现在她的头发剪短了只是随意的盘在脑后,画着淡淡的妆穿一身雪白的短外套。我们三个一起坐在院子里。

        我进屋拿了甘蔗给她还倒了杯米酒,她让旁边的小孩叫我姨姨,我还有些不太习惯只是应着,不知道外婆跟她说了什么,她说她已经有目标了要把自己过好,说那时她没有了希望一眼可以望到头,那孩子在旁边扯她的袖子问她什么没希望,她用特别温柔的目光看着小女孩撒谎说是因为妈妈上学考试不好所以没希望,你要好好学习啊。

        我不停倒着旁边的米酒喝,起身把火炉的盖子掀开,我不知道这些我不知道的谈话内容还要不要继续听下去,太阳已经慢慢往过转了,我们这边已经暗了下来。那女孩一直扯妈妈的袖子,我很想让她们好好交谈虽然我也想知道这么多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蹲下来对那小女孩说要不要和我去外面转一圈。

        小女孩和我走着并不怕生一直和我说话,路上几只狗一直叫她吓得拽紧了我的手。她走一会儿就要蹲下来捡个什么东西,她说她今天真的是太幸运了捡到了十个,我一看原来是玩具枪里的子弹。

        不一会走到田野里视线也开阔了起来,满眼都是蓝色的绿色的金黄的,连人们居住的房子也很远了,这是我最喜欢的地方,眼看太阳就要落下去了,我带着她往回走,碰到芳芳姐来接她,她路上还邀请我去看火烧云,橘红和金红色的特别美。路上我和芳芳姐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加快了脚步。

        那太阳一直往下掉,好像我们走的越快它掉的越快,到了河边,冬天里面没有涨很多水,很大一片浅浅的水滩里面冒出一些不规则的洼地,我们沿着缺口就下去了,有一个凸出来的台子,夏天人们可以坐在那里钓鱼,芳芳姐走在最前面扶着围栏抓着一簇很长的野草两步就跳了下去,我的腿抖了半天才跟上去,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还是有芦苇的,一大片白白的芦苇没有夏天那么茂密,在水边被风轻轻吹的摇着,芳芳姐解下自己的围巾缠在女孩的脖子上。

        我们三就并肩地坐着,眼前是似近非近的山连成一片,终于那太阳还是晚了我们一步才慢慢掉入水里,冲过那几朵云的时候,云被染成橘黄色慢慢散开,旁边一片天空都被晕染着,小女孩尖叫道,快看,我一刻也不敢眨眼睛似乎连芦苇也染成了粉色,这些仿佛真的融合在了一起,我们没有说话,只是坐着看着那太阳慢慢消失。

        等太阳完全掉下去的时候四周的天空也都是晕染开的金黄边缘是粉的。远处的鸟不时会在水里的洼地上停留一刻。我扭过头去看芳芳姐,她的嘴微微张开,眼睛里像充满了光似的看着前面,微风抚动她耳边的发丝。不一会那天上的彩色很快就消失了,天暗沉了下来,小女孩咳了几声,芳芳姐一下子像是回过神来赶紧站起来,我还想坐一会,这不像城里,八点钟已经早早暗了下去,芳芳姐说再不回去你外婆就该来找你了。

        我们就回去了,路上没说什么,她问我目标大学在哪里,我只说还没想好。抄近道的路很窄我跟在她后面,就像小时候跟她后面一样,眼前的她又好像穿了那条连衣裙一样,我们在田里跑,越来越快。

        妈妈晚上责备我又跟她出去瞎跑,我问她有没有芳芳姐的联系方式我今天照了一些小女孩的照片,妈妈只说让我少跟她玩,还讲她本来在广东开服装店年轻爱玩,生了两个孩子后被男方嫌弃现在回了老家,唉自己造孽啊........

        我后面没有听进去,拿起铁钩子掀开火炉的盖子,把瓜子皮全拨进去,火苗一下子蹿起来滋滋的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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