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听到有人在楼下吵架,我住五楼,吵架的人离我住的地方已经隔了一条河,可是吵架声,依然清晰的传到我的耳中。
晴朗的天气,云朵儿可爱的像是小孩子用手捏出来的,温柔的阳光照进窗内,洒在桌面上,洒在衣架上,洒在我的身上。吵架声在这样的天气里,竟然显得格外铿锵有力,格外活泼动听。
我一直羡慕嗓门大的人,我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突然就不会用太高的音量进行说话,唱歌就跟别说了,高音这种东西对我来说只存在于听觉里。
婴儿时期,我是具备呐喊的能力的。听我妈说,我生下来那会儿,使劲地哭,鬼哭狼嚎,哭个不停,就像是要哭出点什么东西来,然后不久,我爷爷去世了,从此以后我就很少再哭了,我想可能那个时候我就感觉到了这个世界苦的不行。
孩提时代,我喜欢喊叫,隔着家门口一条宽宽的河,对着对面提高了嗓子喊叫,那个音越来越尖,越来越高,感觉要跑到天上去了,喊完一嗓子累得不行,我并不想通过这种喊叫表达什么,只是痴迷于从无到有,从低到高的"啊",一个"啊"怎么这般有趣呢?后来我不喊了,对面的人开始骂了,我就不喊了。
后来这种喊的能力似乎是在我身上被剥离了。
此后的人生中,我也时常想呐喊出来,用尽全身的力量,喊一次就虚脱的那种。
可惜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始,从哪个字开始,从"啊"吗?以后关于"啊"的记忆,好像都是医生对我说:来,啊,把嘴张开。面对着天使一样的医生姐姐,我是绝对不敢喊出来的,于是我学会了默默的"啊"。
随着年纪的增长,我越来越觉得用太大的音量说话是一件让我很不自在的事,就像在平静的湖面投入一颗巨大的石子,嘭一声,惊起无数水花和声响,周围的鸟四下惊飞;又像是宁静的乡村小路上开过的拖拉机,轰隆隆的,不绝于耳,喧嚣中夹杂着讨人厌的柴油味。
哪怕是一个人的时候,哪怕是仅有我一个人在屋里的时候,我依然羞于去呐喊。我感觉四面墙都在盯着我,感觉空气扼住了我的喉咙,感觉地面牢牢抓住了我的嗓子,我喊不出来。
我是想喊的,我羡慕吵架的人,尤其羡慕那些让人害怕的大嗓门。如果吵架可以激发出这种呐喊,我甚至希望可以和别人去吵上一架。在吵架的时候用尽力气表达我的不满,骂的四周尘土飞扬,人皆侧目,大地为之颤抖。如果真的可以,事后我一定要谢谢这个和我吵架的人,无论如何都要谢谢的,哪怕可能因此要被揍一顿,也非常满足。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我想我可能正在走向一条灭亡的路上。这条路寂静清冷的有些可怕。路上漆黑一片的时候,有的人不敢出声,有的人唱歌打气,我是属于那种不敢出声的,格外凄凉。
呐喊啊,呐喊。
什么时候,我这肺里的浊气才能烟消雾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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