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到电话那头父亲微弱的声音:“你不要回来,我很好”,心若万针穿过,这是怎样的一种爱,在自己病入膏肓的时候,心里还想着女儿,不让我来回长途奔波,我毫不犹豫地买了回衡阳的高铁票,陪伴父亲只能争分夺秒。
父亲从去年生病做手术至现在已有1年3个月的时间,病魔一点点地吞噬肌体,体重消失了几十斤。父亲做了一辈子的外科医生和外科护理学老师,自己为别人切除了无数个肿瘤,做梦都没有想到肿瘤君会长到他的身上,而且前期悄无声息,感觉到的时候竟然是晚期了。60岁退休,又返聘教书10年,当他想从讲台上彻底退下来安享幸福晚年离开自己的小窝去看世界的时候,没想到却是走进了医院,世界的风景已经抛弃了他,幸福的晚年亦是镜中花,水中月了。
风尘仆仆地赶回家坐在父亲床前,屋子里一片黑暗,他那骨瘦如柴的身体弱小得像个婴儿,脸上找不到一丝笑容,眼神毫无生机。我扶起父亲坐起来,给他拍拍背,揉揉肩和胳膊,由于这段时间长期卧床,已无肌肉了,只有那一层皮包裹着。我轻轻地说:“父亲,你一定要去医院住院治疗啊,你这样在家里拖着那怎么能行呢,医院的条件和专业的护理肯定比家里要好啊!”父亲说:“去医院又有什么用呢,治了一年多了,这病治也治不好了,我在家里还自由一点。”“那肯定不一样,您现在肺部的痰这么多,去医院打点消炎针,做做雾化吸入,还有护士的专业护理,肯定比在家里好啊,你一定要乐观起来,不能生气,不要把自己囚在一个黑暗的世界里。我休一个星期假专门陪伴您,所以你也不用担心了!”几经劝说终于把父亲拒绝住院治疗的那道壁垒打破,同意去住院试一试了。
给父亲榨完果汁喝后,走进厨房开始烹饪晚餐。由于癌细胞慢慢地侵蚀气管和食道,父亲已经不能正常进食了。吃饭走路对于常人来说是件简单的事,但对于父亲却是很困难的事了。我把煮得很软的饭压碎,鸭肉切碎,再把鸭肉淮山汤倒在锅里煮,熬近30分钟,出锅时放点盐和生抽,典型的流质食物了。把煮好的饭端到房间,扶着他坐好,他想自己吃,但是拿碗的手颤动得不听唤,我马上夺过碗开始开始地喂父亲,小心地一勺接一勺喂,看着他吃一口,心里才高兴,因为只有吃饭才能保证他身体的能量啊!”看着父亲像个孩子般的无助,心头各种心酸和苦涩涌上心头,这种苦别人无法替代呀,这种罪也只能自己受啊!儿女们也只能尽最大的力去照顾和尽孝,病痛上的苦丝毫都不能分担。
晚上,由于父亲起来洗澡很吃力,我便给父亲擦身,从头到脚,让父亲全身干干净净没有异味,炎热的夏天,在厨房和卧室中穿梭,衣服湿了干,干了湿,所有的付出都很值,因为陪伴父亲的日子不多,能多陪伴一下父亲,能在父亲床前尽孝也是莫大的幸福,珍惜和父亲相伴的点滴时光,血脉之情永远是世上最亲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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