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隆庆末年,万历初年。福建建宁府,理刑厅推官,郭子章是一位很有名的断案奇才,精于推理智审,善断疑、难、奇、悬案案件。
这一天,郭子章接到东游村,地保刘忠宝的报案,刘称该村簸箕匠吴雨亭被人杀害后,沉尸于村后松溪河里,被西游村李氏父子,于今晨下河撒网捕鱼时,用鱼网拉了上来,但见此人已面目全非,四肢全无。
郭子章接到报案,即刻率人赶往东游村,经仵作验尸,发现死者的头、面、颈、胸、腹部共被刀砍二十一刀,四肢皆被卸下。郭子章望着如此惨状的尸首,暗自陷入沉思。
心想:若是图财,把人杀死也就罢了,何必要砍二十一刀,还要砍下四肢?真够凶残啊!由此推断,这必是因仇所为。
据地保刘忠宝和吴妻王芙蓉讲:一个月之前的一个早晨,吴雨亭担着二十多件,自己编织的竹簸萁,打算到外乡去卖,出去之后,结果一去不复返。打发人四处打听,也没打听到下落。外村人说,没看见有卖簸萁的来过。而本村人说,没人看见吴雨亭出村。
若是这样,就证明吴雨亭没出村就被人杀害了?尸体距离村庄,仅半里路之遥的松溪河?看来,吴没出村就被杀害,杀害之后,又移尸松溪河里?
再经询问得知,吴雨亭跟妻子王芙蓉,婚后多年,膝下一直无子女,夫妻也因此不很和睦。是否王芙蓉另有奸情而合谋杀害亲夫?再是,这个吴雨亭也多有劣迹,打架斗殴,调戏女人,无所不为,也或许因此而结怨仇人被害?
刘忠宝还提供,另有三个与吴打过架而有嫌隙的人,但那天在现场围观时,经郭子章仔细观察打量,并未发现有任何异常。
现场勘验完毕,回县衙后,郭子章又问刘忠宝:村里还有做编织竹簸萁的吗?刘忠宝回答道:有一家,名叫金扶余。但手艺远不及吴雨亭。他们两家都在一条街上,相隔不远,中间只隔有两户人家。郭子章听后默默点点头。
刘忠宝接着说出了一件事:去年夏天,金扶余打发妻子张氏,去吴雨亭家借竹编工具,据说吴雨亭自己在家,一见到张氏进门,上去就搂抱张氏,猥亵调戏,吓得张氏奋力挣脱逃跑回家。但金扶余夫妻俩,对此一直没吭过声,就当没发生过一样。
郭子章经过一番明察暗访之后,于第三天清早,命差役直接拘捕金扶余夫妻俩,到府衙大堂。金扶余一被押进大堂,就大喊:老爷,小人冤枉啊!郭子章冷冷问道:金扶余,你冤枉什么?金扶余抬眼望了知县郭子章一眼,哀怨答道:老爷,小人真的冤枉啊!小人素来与世无争,跟吴雨亭无冤无仇,又是同行兄弟,小人怎敢杀害吴哥哥呢!
郭子章又嘿嘿冷笑道:金扶余,我问你一句话,你可要如实回答。金扶余点点头:小人一定如实回答。郭子章话语严厉地问道:金扶余,在你外卖的簸萁中,为何有吴雨亭编织的簸萁?
此时,金扶余低下了头,沉默无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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